而叶萧却已经厌倦了这个话题,不管事情如何,结果已然摆在眼前,说与不说,悔与不悔已无太多用处!
是故,下一刻,不待胡氏开口,他便转移了话题。
“您看快过年了,今年这府里的新年怎么过?”
胡氏叹了口气,或许别人都喜欢过年,可是她实在不喜欢过年。
叶臻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可是叶萧现如今还是孓然一人,看着那一家子和和乐乐,想着自己膝下的叶萧却形单影只,她这心哪里还能感受到过年的半分喜悦之情!
“萧儿,”胡氏试探的看了叶萧,“太子妃日前说,皇上有意今年春天选秀女入宫,你看……”
往年宫里选秀女,也并不是好的全部都留给皇上,也有那好的赐于朝中大臣并未婚配的男子!像叶萧这样的,怕是不少人家上赶着想要结亲!可因着身体的关系,胡氏当日是不可能入宫的,她也没少跟叶司盈商量,叶司盈却说让她先说通叶萧,只要叶萧点头了,便是天上的仙女,她也会想法子给留住的!
叶萧瞬间明白胡氏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儿子没有成家的打算。”
“萧儿!”胡氏怒声喝斥叶萧,这一急,气便岔了岔,一时间便呛得她上气不接下气,脸孔涨的通红,叶萧连忙端了桌上的茶盏喂她喝水,一边顺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母亲,您不要紧吧。”
胡氏待得缓过了那口气,抬手便朝叶萧推去,哽声道:“你不如让我死了干净!”
叶萧眼见胡氏已无大碍,松了口气,坐回锦墩。
胡氏瞪了他,怒声道:“你没有成家的打算?你难道打算一辈子就这样?”
叶萧默然。
“萧儿,”胡氏看着叶萧,凄声道:“你告诉娘,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母亲!”叶萧缓缓抬头看了胡氏,柔声道:“孩儿心里有人。”
“有人?!”
胡氏一怔,续而却是眼角绽开一抹笑,急切的道:“谁家的姑娘,你别怕,只要是你欢喜的,不管怎样,娘都去替你求了来。”
叶萧却是落寞的摇了摇头。
“怎么,那姑娘出身不好?”胡氏见叶萧摇头,略一顿,轻声道:“没关系,她是作为继室进门的,便是出身低点也没关系。”
“母亲,”叶萧抬头看了脸上笑意殷殷的胡氏实不忍心告诉她,可是却又知道,倘若不说,胡氏一定不会罢休,沉沉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她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胡氏怔怔的看了叶萧,稍倾急道:“你这孩子,你既然欢喜她,就该早早的与娘说了,娘好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怎的拖到现……”
“母亲,您还记得我当日成亲时,您与孩儿说过的话吗?”叶萧看了胡氏。
“当日说过的话?”胡氏不解的看了叶萧,这与她当日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她当日又说了什么?
叶萧看着胡氏一脸的懵然,知晓她是忘记了。
“当日孩儿成亲前曾去见过她一面,”叶萧低垂了眉眼,努力的忍住心头一浪浪的痛,涩声道:“孩儿告诉她,孩儿要成亲了。”
胡氏张了张嘴,她想起,她曾说过如果叶萧有欢喜的,她会替他求来做侧妃的!
“萧儿……”胡氏颤了唇,眼眶泛红的看了叶萧,“为什么,萧儿……你告诉娘,为什么……”
叶萧咬了牙,轻声却又坚决的道:“孩儿不想委屈她也不想委屈另一个无辜的人,孩儿当日特意去找她,就是断了自己的念头,如果挽月不死,那么这一辈子,我也会和她像大多数的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到老到死。可是挽月死了。”叶萧深吸了口气,压下喉中的哽咽,轻声道:“孩儿后来想过了,便是挽月不死,怕是她也不会跟孩儿白头到老的,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相公心里有别的女人呢!”顿了顿,抬头看了胡氏,扯了唇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轻声道:“母亲苦了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明白吗?”
胡氏怔怔的看着叶萧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紧紧的攥住了身前的被子,直至手僵硬的似木头一般,她的脸上才缓缓的落下了一滴泪。那滴泪落在她僵硬的手上,似烙铁般烙醒了她。
“啊……”胡氏捧了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续而将脸深深的埋进被窝里,一声一声哭得肝肠寸断,“我好悔,我好悔啊……”
叶萧看着哭得歇斯底里的胡氏,眼角亦生起一抹酸涩,他缓缓的抬起头,待得那抹酸涩渐渐消退后,他才木然的站起身,对胡氏道:“母亲好生休息,孩儿明日再来看你。”
胡氏却是不曾理会他的话,只是将脸深深的埋在棉被里,哭得几近昏劂。叶萧喊了屋外的胡妈妈进来侍候,起身退了出去。
不想,他才走出屋了,便对上了在屋檐下不知站了多久的叶明德意味不明的目光。
见叶萧看过来,叶明德清了清嗓子,轻声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