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毕竟都这么多年了,斥责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猿飞日斩已经忍受了他半个世纪的废话,这已经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了。
“熊,”这位老人轻声说道,“你先出去吧。”
暗部忍者短暂地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但他叫住了她。
“把报告留下。”
她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合上文件夹,把它放在火影办公桌的角落里,然后消失在一阵树叶的旋涡和明亮的查克拉光芒中。
等她离开后,猿飞日斩从一个卷轴中取出一个反窃听封印术式,放在他砚台旁边干燥的地方,查克拉的光芒强烈到让自来也感到一阵刺痛。
老人打开文件夹,拿出那份尚未完成的报告,直接扔进了办公桌上那滩茶水里。
自来也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纸,密码墨水正在按设计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有一段时间,房间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么,恕我冒昧,火影大人……”自来也缓缓地说道,因为他一直是个刺头,三十年的间谍生涯并没有改变这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把你看到的一切,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猿飞日斩说道。
自来也咬了咬嘴唇,想要反驳,但看到猿飞日斩眼中闪烁的寒光,他明智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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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也光明正大地盯着那个金发碧眼的恶魔之子——漩涡鸣人。
他们坐在孩子选的地方,一个位于卡卡西家族领地边缘,宁静祥和的小树林。
鸣人站着,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树枝,在一块用土遁术清理出来的平地上比划着。
而他……在画画。
自来也完全跟不上鸣人的思路。
这小子拒绝解释他的逻辑——就在自来也解释飞雷神之术的术式的时候,他突然冲进树林,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眼里闪着一种让自来也感到不安的光芒。
一个小孩不该有那样强烈的眼神。
自来也为难极了——当了太久的间谍,他不知道该如何坦诚。
那些可能会让这孩子被老头子或卡卡西杀掉的事情。
而卡卡西,不顾鸣人的强烈反对,固执地把鸣人带回了家;村里的人都说,他们之间关于鸣人该住在哪里的争吵几乎到了动手的地步。
自来也听了都害怕——卡卡西居然为了某件事跟火影顶撞。他上一次对什么事情如此执着,还是在……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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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也仍然记得那个夜晚,卡卡西惊慌失措地跑到他面前,自来也以为世界末日到了,其实也相差无几。
两个影级忍者,才堪堪制服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卡卡西当时的痛苦太过剧烈,愤怒太过强烈,以至于十五年后的今天,自来也想到当时的场景,仍然会不寒而栗。崩溃来得太突然,在那之前,他否认了多久,压抑了多久,直到悲伤的堤坝终于决堤,化作一场雷电风暴,许多木叶忍者至今仍然记得那场风暴,即使没几个人记得原因。
神无毗桥事件后的两天半。
卡卡西在训练场十六号的池塘边看到自己的倒影,一怒之下摧毁了方圆几十米的森林。
那时的自来也,以一个忍者的标准来说已经很老了,他见过有人活着从死亡森林里走出来。但他从未见过有人能让天空像那样裂开。
从那以后,那里的天空就变得不一样了。
训练场十六号的土地仍然一片荒芜,十五年来,那里寸草不生,滴雨未下,仿佛被卡卡西的悲伤吓坏了,云彩再也不敢在那里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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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木卡卡西所爱之人,都先他而去;他付出过的真心,都化成了伤痛;带土,琳,水门,玖辛奈,无一例外。
即使是卡卡西那样坚强的意志,也不得不崩溃,不得不封闭内心。
他决定在孤独中度过余生,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让他完整、让他像个人、让他快乐的东西。
显然,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