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洪伊还在推辞,伸出去的手,却被叶开止住了。
“良弼若非朝廷命官,必当为请愿摇旗呐喊,四万两,就是中国四万万民众的共同呼声,一人一两,一两就是一分民意,而民意断不可违,所以,伯兰还是收下吧。”
孙洪伊满怀感激之心,几乎说不出话来,同志会的确面临着严峻的经费问题,资金捉襟见肘,他之所以来晚了,就是在为这件事焦头烂额。
这一点叶开甚至比孙洪伊还要了如指掌,他手底下的情报厅,可是二十四小时监视着这帮同志会的骨干,类似于这样大的情报不难挖出。
“良公大义,伯兰无以为报,好!这四万两就先收下了,伯兰代同志会所以干员谢过大人,如请愿事成,今后必当双倍奉还。”
叶开倒是无所谓,满意的点点头,冲激动不已的孙洪伊笑道:“好,那本官倒是希望这银子早点回来。”
“伯兰再敬良公一杯。”
孙洪伊正在高兴头上,抓起酒杯就要咽下去,叶开站起身来,道。
“伯兰,好酒应该为好事饮,等和谈成了,你在与本官痛饮不迟,身上揣着四万两,谨慎起见,还是早点回去吧。”
叶开说完,就冲门外喊道:“孙议员醉了,春儿,送孙议员回去。”
“那。。。伯兰先。。。告辞了,,和谈一事听。。。听伯兰安排。,,”
孙洪伊被半掺半扶地送了回去,已经不省人事,而叶开这边也躲过了一场醉酒,他可不希望明天躺一整天,头痛脑胀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办,耽误不得。
料理完和谈的初步事宜,叶开这法律大臣也该走马上任了。
。。。。。。。
宪政编修馆,又名宪政编查馆,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8月由出洋五大臣奏请的考察政治馆转变而来,直属军机处,下设编制、设计、官报3局,以及庶务、译书、图书3处,主要任务是办理奉旨交议的有关宪政折件及承拟军机大臣交付调查各件、翻译各国宪法、编订法规及考核各部院、各省政治情况等,1911年(宣统三年)5月清政府裁撤军机处,此馆随之撤消。
在国会正式成立之前,宪政编修馆一直掌握着清廷最高立法权,诸如《钦定立宪大纲》、《议院法选举法要领》、《议院未开以前逐年筹备事宜清单》等重要法律条文就出自该馆。
当然,这么重要的部门却仅仅是个馆级的编制,可见帝国最高层对法律的忽视和淡漠,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改观,因为叶开出任宪政编修馆总理大臣后,法权,这种极特殊的权力将会重现锋芒,在他的手上,这杆枪头会磨得更加锃亮。
立法权,想想还是很诱人的。
“劳大人,您老亲自来迎接,本官真是脸上增光。”
叶开在编修馆门口下马,张口笑道,迎接他的是宪政编修馆的总办劳乃宣。
“良大人,您是上峰,我是下员,上下有别,这礼法可不能废,咱们大清朝不就是靠这个才能立国吗。”
劳乃宣一把年纪,快七十了,发须皆白,虽然他是宪政编修馆的负责人,但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守旧派,对什么法律宪法之类的洋玩意一向嗤之以鼻,慈禧让他来接手编修馆,还真是耐人寻味。
新大臣初来驾到,劳乃宣不仅等候多时,说着还要躬身下跪,弄得叶开一时语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知道该回答他些什么。
“劳大人年事已高,不用行礼了,咱们还是去里头说话。”叶开咳了两声,掩饰尴尬,绕过他就径直往里走。
劳乃宣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叶开已经走出好远,暗叹了一声“礼法何在”后,只好撅着老腿赶忙追上,每到一处,他给叶开讲这儿讲那儿,到底他是个老翰林,意思表达的还算清楚。
“劳大人,这前前后后本官就见了你一个人,我听说编修馆还有另一位会办大臣,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直没见啊?”
叶开停住了脚,转身问道,眉头发皱,“听说好像叫杨度是吧?”
“良大人,此人不过一乡野民夫,听了几首西洋异曲,就天天满口胡言,什么立宪,什么国会,真是匪夷所思,大人不见也罢。”
劳乃宣的表情极为不屑,似乎两人的关系也不大融洽。
“哦?有这样的怪人,那本官就更得见见了。”
“此人一宵小之徒,大人恐受其害。”
劳乃宣反复阻挠,好像他口中的杨度是什么极恶之人,要把这位初来乍到的上司拉下水。
“他在哪?”叶开不愿意再跟这个死脑壳纠缠,直接向周围人问道。
“杨大人在译文厅。”隔了半天,底下终于有人回答。
“带路!”
叶开跟着领头的向前走,不一会儿就看见前面的牌子上写了三个字,“译文厅”
“大人,就是这里了。”
“好,你们留在外面,本官一个人进去就好。”
叶开吩咐道,劳乃宣却又出来阻止了,“大人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