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你曾说此人木讷到极点,真正面目可憎,孤寡一生也不能屈就于他……'
'惟有他真正包容我……'
'但是……'
'诺言,过了三十五岁便没有谈情说爱之资格,现实并非有情饮水饱。'
'小姨,我以为你是浪漫一生又何妨……'
'现在流行少儿文学,我的书越来越不好卖,人人冷落我,惟他态度依旧……'
'那不是爱!'
'我知道。'
'……小姨,你以前告诉我的那些,现在让我觉得全是假话……'
'……不。那些都是真的。只是,当你失去了那些真实之后,你就会觉得,虚假的东西反而看上去更美好……'
'我…不太舒服,还要复习…想先睡了…再见,小姨……'
搁下电话,我匆匆洗过澡后钻进被窝。
一个人瞪着孤单的床头灯,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零散的歌声,大概是还不肯入眠的夜猫子在聆听。
新不了情。
一首寂寞到颤巍巍的老歌。那旋律远远听着,让人想哭。我索性把窗户打开,迎入一室凉风,也让那歌声更近地传达过来。
周围的人不明白,小姨一个美貌的才女,何以小姑独处将近半生。爸爸也不理解,但他向来忙碌,以小姨的自我,他不与置评,自然也就得过且过。我只是小辈,却总是与小姨接近,总记得小姨那时不时夹着凉烟的纤细指尖,散发着一股香烟的浓郁,以及寂寞的清凉……
小姨的婚期突然,我却一时间失了分寸,连祝贺都欠奉。依稀记得,自己总觉得她在坚持着宿命,或许那坚持是一种等待,也或许,那坚持只是一种自虐。像是无形中,没办法将某些东西遗忘,以至于到了如今,仍旧无法得到新的填补。于是乎变得匆忙,看似突然顿悟,实质却是自暴自弃。赶紧将自己如同存货般出清,像假期的百货商场里打折削价的昂贵奢侈品。
小姨的人生经历比我丰富,她看到的东西比我多,可她却想不到自己会走上糟糠的轮回。她强调着三十五的界限,而现在的我,离那个界限还遥遥不可期。
长出一口气,我拉上被单,强迫自己入睡,却不自觉地想起下午的事,于是越发睡不下去,索性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数羊。
——当时的我,很快就找到了高兴。
学生会的事务不会像偶像剧里描述的那样繁忙,但校际辩论会在即,他的工作量也不是那么轻松。留在学生会活动室里联络着有可能参加的选手,我正巧看到此君焦头烂额的一面。
'大驾光临!小甜甜来参观么?'
见我冒失闯入,他立刻展露迷人笑靥,温文而不失风流倜傥,真正是诱人眼球的一个领袖型人才!
活动室里没人,学生会会长原来是个不善使唤下属的人民公仆。
'谁是小甜甜?再说就剪你舌头!'
我出言恐吓。
'你的口气怎么跟婕妤一个样?'
他苦笑着,放下电话,收好学生联络簿。
'因为她对收拾你特别有心得!'
明眼即可看出,高兴与原野哥们相处,却被婕妤吃得死死。难得的友情食物链。
'呵呵……'
他笑得好不尴尬,却又不失自然。冷场两秒钟,他开始提醒我出现在此的目的。
'是原野叫你来的吗?他答应参加辩论赛了?'
'怎么可能!'
用脚趾想也知道,那家伙宁愿睡大头觉也不会珍惜这种‘抛头露面’的机会!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