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娘,您要是一直这样,殿下来瞧见,又该担心了。”
这个理由总归是管用,于是她便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院中,沐浴温暖的春阳。
泱肆望见她在晒太阳,果然心情愉悦一些,“娘娘今日可有空?”
梅妃笑着回望她,眉眼温和,“自然是有的。”
“那不如去未央宫坐坐?我那小宫女落染又研究了些新鲜的点心,你过去给她品鉴品鉴。”
“当然好,我这整日喝药,嘴巴都喝苦了,正想着吃些甜的呢。”
看她答应,泱肆忙对一旁的宫女吩咐:“去传步辇。”
“不用了殿下。”
梅妃站起来,出声阻止,柔声道:“我还是走得动的,殿下挽着我就好了。”
泱肆于是便挽着她往外走,又回头让宫女备上一件披风,怕下晚日暮之后天冷。
“今日几个侍卫在未央宫踢蹴鞠,娘娘也可以顺便看个热闹。”
踏出梅阁,两人缓步前往未央宫。
泱肆向来没有小姑娘家的拘谨,什么莲步轻易根本就不是她的属性,她迈步向来豪放不拘,因为常年习武,倒像个男子,沉稳大步。
可是此刻,她还是刻意放缓了步伐,跟着梅妃的节奏一步一步,款步前行。
两人缓缓走了一半路,与周梓玥不期而遇。
这两个月多月来,这个西凉国的公主虽然一直住在宫中,但泱肆与她相处甚少。
毕竟与西凉打了五年的仗,战场上做了五年的敌人,虽然西凉与大北的战争究其根源是因为夜郎的挑拨,她也因为前世的一些事情对这位公主有些赏识。
但泱肆确实无法做到不计前嫌,毫无隔阂地与她交好。
对所有人而言,他们只有此刻,可泱肆不同,她比他们多看过了十年的光阴。
周梓玥将右手置于胸前,向她们二人行了个西凉的礼仪,她们也回礼。
泱肆犹豫了一下,道:“公主可有兴趣一同前往未央宫观看蹴鞠?”
周梓枂礼貌微笑:“殿下相邀,瑶琰当然乐意之至。”
未央宫,沐佑已经组织大家圈好了场地,在场外摆桌设宴,备好了吃食酒水。
这一场蹴鞠赛,泱肆让落染传出去,并命人大摇大摆往华清宫请大皇子前来,还带上了西凉的公主也一同去观看。
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皇宫都知道未央宫正在蹴鞠,而且,还有一个十分特别的选手,那就是长公主曾经力护过的、国师大人相赠的狐狸。
大家都很好奇,一个狐狸如何踢蹴鞠?
以往外人不得随意踏入的未央宫,今日竟不再设防,众人可以自由前往,瞧一瞧那狐狸究竟如能够与人蹴鞠。
泱肆挽着梅妃坐在伞蓬下,陆绾儿也坐在这里,周梓枂则坐在另一头。
陆绾儿一眼便能猜出,泱肆身边的这位娘娘,便是殿下昨日同她提起的那位。
面前摆着一套茶具,她一面温杯洁具,一面问:“殿下和娘娘喝清茶还是浓茶?”
泱肆举杯倒酒,示意:“我饮酒。”
梅妃则向她点点头,从梅阁走过来没有多远的距离,却像是耗尽了她全身的精力,轻声回:“清茶。”
“好,娘娘稍等。”
陆绾儿坐得端庄,开始泡茶,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标准,对时间和水温的把控也十分精准。
她倒了三杯茶,先放一杯在茶托上,让宫女奉给单独一张小桌的西凉公主,再奉了一杯给泱肆。
最后一杯茶,给身旁的梅妃。
泱肆眉尾轻扬,对她的做法有些意外和赞赏。
自己明明说了不喝,但出于礼仪还是向她奉茶。
因为周梓枂在,陆绾儿泡茶不得不奉她,大北的礼节是先宾后主,如果跳过泱肆,先给西凉公主,再给梅妃,确实是很不妥当。
还算是懂得些常理,识得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