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气候微凉,清晨的空气里浮着颗粒般的晨露,随风轻轻扑到脸上,柔得胜雪。
听见屋内的动静,凛寒忍不住叹道:“幸好昨日殿下没有上云山,否则她要是看到当时的场景,非烧了云山不可。”
昨夜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凛寒刚踏入那竹林下的密室,迎面而来便是各种复杂的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腥臭靡靡,腐朽刺鼻。
他冲进去,看到的是更为荒唐淫乱的一幕,几乎要将他的双眸浊污至失明。
三个男人,未着片缕,而被铁链拴着的女子,浑身血污。
她已经失去意识,只剩下本能但无用的反抗和叫喊。
身后再次响起开门声,江衎辞转过身,踏出来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若不是刚刚那几声怒吼传出来,要让人怀疑里面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他知道,她此时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端,随时就要爆发。
“王琪在哪?”
她问,语气是爆发前的平静。
她进去前,明明说好了要带她去清平坊喝甜瓜酿,现下看来,她还是非要亲自去见一见王琪不可。
寻春院的地牢,牢房的门刚被打开,泱肆就立刻冲进去,照着坐在地上的人胸膛狠狠踹了一脚。
王琪被突然而来的攻击弄得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捂着胸口重新坐起来,看清来人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真没想到那长公主身边大名鼎鼎的烈侍卫竟然是一名水灵灵的小女子呢,不愧是公主殿下,连一个小侍卫也这般有滋有味,得不到殿下您,尝尝您的贴身侍卫王某也知足了!哈哈哈哈哈唔——”
随着他的话语而来的,是脑袋上又狠狠挨了一脚,头砸进墙里,应声裂开几条缝,有鲜血顺着流淌下来。
王琪脸都变形了,虚弱地靠着墙角,仍然在张狂地笑:“我知道殿下恨王某,但殿下令我全家锒铛入狱,我不过是玩了一下您的小侍卫,应该不算过分吧?况且就算您把我还有我那些兄弟全都杀了,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您那小侍卫已经毁了!她的余生都会活在这二十多天的阴影里,她甚至会恨您,如果不是为您做事,她不会受此一劫!是您害了她!”
他的话成功将泱肆点燃,捡起地上的砖块上前去,照着他的脑袋一顿猛砸,鲜血四溅。
如果不是江衎辞拉住她,她真的会控制不住把此人拍死。
“敢私藏火药你王家入狱是自找的。你放心,你们都不会死的,你们都会活着,并且——”
泱肆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生不如死地活着!”
碰他一下泱肆都嫌脏手,甩开他站起身来,地上的王琪已是奄奄一息。
“那殿下可得看好王某,说不定哪天又让王某给逃了呢,又不说定,哪天王某突然暴毙而亡呢。”
……
走出地牢,江衎辞沉默地拉着泱肆去洗手洗脸。
刚刚的失控,让她的手上和脸上都溅了很多鲜血。
江衎辞先用沾湿的帕巾给她擦脸,然后拉着她的手放入水盆里,轻柔地搓洗掉那些不属于她的血迹,却发现她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着。
情绪化的反应,暴露了她冷静的伪装。
她不止手上和脸上是血,就连衣衫上也染了血,昭示着它的主人方才是如何的愤怒。
枫红送来一套干净的衣裳,江衎辞在外面等她换完,才牵起她的手离开寻春院,坐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