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新一期皇明周报发行之日,吴伟业要赶在排版定稿前,把自己这篇文章刊登在上面,然后他会安排府上的管家再来一趟赵各庄,把秀芝一家三口接到京师,给孙成医治断腿,之后把他们一家人收留在府上。
作为皇明周报的副主编,吴伟业享受的是从四品的待遇,每月六十五两俸禄,每年年底养廉银四百两,再加上四海商行的分红股息,一年收入一千五百两左右,更别提昆山老家家族中的产业红利了,林林总总算起来,吴伟业身家算不上豪富,但也是相当可观了。
回到京师的吴伟业并未回府,而是直接让车夫驾车驶到报社公署,吴伟业下车进门后直奔主编朱之瑜的公房。
“骏公不是携友登高去了吗?怎地回返如此仓促?可是香山盛景入不得汝之目?”
看到匆匆而入、一脸严肃神情的吴伟业,正在审稿的朱之瑜先是一愕,随后叫着吴伟业的字开玩笑道。
对这位比自己小十岁的大才子,朱之瑜还是非常欣赏的,平日里两人也是时常清茗一杯、坐而论道,在诸多事务上,两人的观点还是十分相似的,在朱之瑜严谨务实的作风影响下,一年多来,原本有些浮躁轻狂的吴伟业也逐渐变得沉稳内敛,对时政和民生的关注度也逐渐增多,整个人变得更加有血有肉起来。
“楚屿兄,香山盛景的确美不胜收,览之令人沈醉其中!
只惜,如此美景之下,确有令人痛心之事!弟观闻之,便觉当登载于报纸之上,使有心人为之警醒,莫要再以身处千古盛世而自傲!”
吴伟业拖过一把交椅坐在了朱之瑜大案的对面,随后自袖中掏出自己昨夜写就的文稿递了过去。
朱之瑜有些诧异的放下手中的稿件,接过了吴伟业递来的文稿笑道:“吾观骏公颜色,似是遇有不平之事,不过,汝之所言吾倒是甚为赞同!
吾以为,崇祯盛世只是刚刚开启,离鼎盛之日还是相距甚远,吾辈之人当以手中之笔针砭时弊,力促这盛世如你我所愿!”
说罢,朱之瑜低头看起了文稿,随即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骏公此次香山之行所获甚巨!
若非骏公此文,吾亦不知在京畿之地,竟然有如此困顿之户!
而据此推断,天下如孙成之家者不知凡几!
此事不仅当使朝堂诸公警醒,我皇明报社亦当引起反思!
采编诸人虽亦亲临市井之间,以观动态而征素材,但却足不出京,无法体验更多民间疾苦!
此策当改之!
骏公此文当于明日头版头条予以刊发!
报社要成为天下之良心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