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柔都还未开腔,罗次妃大概知晓裴度的官位,对她非常客气,立马就介绍起来。
云骊则装出一幅很好奇的样子:“是吗?我是听闻庆王府的堂会是办的最好的,今日真是有眼福了。”
罗次妃也嘴上寒暄,又多看了云骊一眼,心中难免松了一口气,她不怕正妃美貌,但是怕她聪明,能屈能伸,能做低伏下,这样她们就没地方能站了。
这位裴大奶奶就是这般的人,那裴度少年俊才,风流公子,和她定亲后,状元爷当街赠及笄礼,之后俨然成了妻管严,这就说明她非常有手段。
罗次妃非常庆幸,章云骊没有成庆王妃。
台上很快咿咿呀呀唱着戏,陆之柔平日很少和云骊往来,今日却破天荒的问着云骊:“五妹妹,近来过的如何?我们方才正说着你呢。”
云骊觉得莫名:“王妃提起我做什么?”
“我们正说我们都有女儿了,就你还没个女儿,你家烁哥儿都一岁多了,再生若是个女儿,就儿女双全了。”陆之柔其实是旁敲侧击,想知晓云骊对林暖熙是怎么看的。
在那个梦里,她的梦其实也断断续续的,但是唯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林暖熙,那个她当亲女儿一样疼爱的孩子。
那姑娘娇气极了,第一天就惊悸,要裴度陪着,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就自己陪着那孩子,后来是真的把她当女儿疼,也是为了给裴度面子。
不知道章云骊是怎么弄的。
云骊听她说起这个,倒是笑道:“这儿女的缘分哪里是我想要就要得来的啊。”
她其实都不准备再生了,两个儿子已经够了,什么守望相助,多子多福,还是让别人去做吧。因为她生孩子的时候,对身体损耗太大,根本就不是其他能够弥补的。
陆之柔有些失望,因为云骊完全没有提起林暖熙,似乎就根本不存在。
像云淑会提起女儿珊姐儿,那虽然是继女,但是在外也是当女儿看的。
戏台上的花旦腰身婉转有力,唱腔极好,也难怪是双喜班的台柱子,云骊也送了二十两赏钱过去。
她是专心致志欣赏戏,云淑却和陆之柔道:“表姐如何请她过来了?我听说宗室之人都畏惧裴度势头。”
得势时这般不容人,日后失势跌下来不知道多重。
云淑也是四书五经读了长大的,还有孔隽光平日也和她说这些,自古商鞅,吴起哪个有好下场了,商鞅被五马分尸,吴起则是惨遭杀害。
而裴度这种贺无忌的脏手套,迟早下场极惨。
真真应了一句话,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眼看她楼榻了。
迟早有她榻的一天。
陆之柔叹息道:“都请了,不请哪个人倒是不好。你看那后面穿紫色衣裳的老侧妃,那是华阳郡主的生母,啧啧,就这么一个女儿,我都看着于心不忍。你再看云骊和那郑氏好成什么样啊……以前我总不愿意说别人的是非,但有些事情也只能和你说说了。”
裴度针对宗室的事情,在梦中也发生过,她吓的大半年都没出门,她那时天天担惊受怕,林暖熙要她照看不假,还有阮家姐妹的婚事她也受婆母的吩咐替他们相看,裴度此时在做什么呢?
他那里有美妾安慰,陆之柔想到这里,林暖熙也抛诸于脑后,再看云骊,心道,你也别得意,马上他上峰就会送美妾来了。
那个妾侍可是难缠极了,要不是后来她太嚣张了,不会被裴度送走。
可云骊素来心高气傲,仗着貌美自以为天下男子都喜欢她,不知晓裴度这个人贪新鲜,贪玩儿,固然对正室尊敬,但绝不是专一的人。
男子好渔色,这本来对于陆之柔而言是很正常的,她在王府一年三百六十日,就如黄连里泡着的一样,可她呢,凭什么她也二十多岁,和她一样人老珠黄的年纪了,还能享受独宠。
等着吧,她最大的对手就要出现了。
林暖熙毕竟现在还只是个孩子,日后那恶心事是日后的。
脑海里飘过这个想法后,陆之柔突然觉得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恶毒了,她不该是这样的。
大抵是崩溃了吧,如果没做那个梦,她还觉得自己是因为错嫁一事才变得不幸福,可云骊嫁给裴度后,仿佛比她更幸福。
陆之柔以手抵额,面似痛苦。
云淑见她这般,小声关心道:“表姐,无事吧?”
“没事了。”陆之柔这才回过神来。
却说庆王府这般热闹,宫里却出了一件大事,薛德妃的二皇子得了风寒,原本正在医治中,大家也都没有当回事,小孩子风寒常有,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一命呜呼。
建元帝身体本就不好,前些日子因为杨云初的事情动怒,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吐血,把一侧的云凤吓了一跳。
“珏哥,你无事吧?”她担心不已。
建元帝摇头:“我无事。”
但谁都知道皇上重感情,不可能真的无事,云凤要宣御医,也被建元帝阻止了,他最后去看了二皇子一眼,平日那个喜欢读书的孩子尸体都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