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望月观音此来,是在外出游历时,听旁人说翻过昆仑有异域之国,人似明月之故。
张轨看着朔月戢武,实在是不能想象这个看起来柔弱的书生是怎么翻越昆仑那道天堑。
朔月戢武则笑吟吟的表示道:“天山有城镇,不仅如此,昆仑脚下亦有人烟,只是数量稀少,不过十来户而已,只要能避过暴雪和雪崩,不被冻死就行。”
张轨又道:“如今你见了凉州百姓,感官如何呢?何时返家?”
朔月戢武说道:“先看看吧,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陌生之地,自然要好好游走一段时间,只是我看城外流民颇多,侯爷是在收拢流民,充作兵卒是吗?”
张轨闻言微微凝眸,警惕了起来。
一个贵族的公子哥儿能看出他收拢流民的目的,从某方面来说,比那些世家大族整天嗑药的郎君们有眼色多了。
朔月戢武又道:“我父也曾为将驻守边关,边关多战事,若不收拢流民为用,那才是大患,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而我也过了懵懂无知的年纪了,否则我父也不会让我独自出门。”
“你穿着这边华贵,只身在外,可知当那些人知道你并非六宗之人,你会有什么下场?”张轨反问。
朔月戢武笑道:“无妨,他们若敢,吾亦乐见,毕竟出门在外,总是会有一些意外。”
张轨此时才反应过来,方才朔月戢武说了一大堆,看似在对他坦露自己的来历,但是实际上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说。
国主叫什么,多大年纪,在位多少年,以及一路如何来的,见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情,统统都没说。
就连八族剩下的七个氏族都没有说。
此人……
张轨收起了轻视之心,打量着朔月戢武,对方身上的衣着的确华丽不凡,不论是绣工还是款式都不是中原所有,之前被那些华丽的琉璃水晶珠子晃花了眼,没有细看。
现在再看,朔月戢武从头到脚,都不像是中原能养出来的,这一身行头前所未有,闻所未有。
皇帝的冕旒够华丽吧?
但是朔月戢武头冠上一颗切割成多面体的紫色水晶,华光四溢,贵气逼人,更别提那紫金冠上繁琐细致的雕工,细看才会发现,每一道弧度都是镂空运用了累丝浮雕镂空镶嵌等诸多工艺,并且从侧面看仿佛羽翼托着头发,正面看又好似寻常发髻,从后面看,两侧形成一朵花一样,精致极了,毫无纂刻的痕迹,仿若浑然天成,不像时下流行的头饰,有着匠人的痕迹。
不说别的事情,张轨姑且相信了朔月戢武来自异国他乡的说法,但是对于昆仑山之后的事情,依旧保留怀疑态度。
毕竟这小子似乎比他以为更为难缠,滑不丢手的,以为是只小羊羔,现在看来是只小狐貍啊。
虽然心里有些气恼,不过张轨没有做出什么事情,而是放了朔月戢武离开,只是对他说道:“如今的中原并不太平,你能走到什么时候,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多谢。”朔月戢武闻言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还念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