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方氏在儿子那吃了瘪,难保不想着秋后算账。
“不是不是,她去叩玉轩了,说担心您背上的伤会留疤,问大公子讨药去了。”
叩玉轩……
她怎么直接去了?昨夜不是一直在说大公子会送药过来吗?
哎呀这丫头,为了她也太心急了,人家说会送,未必是第一要紧的事,也许忙别的去了,也许随口说说,也不是等着救命的药,怎么就上门讨去了呢?
君梨轻叹着摇头,想着等她回来定要好好说她。
“那……奴婢去拿饭菜过来?要不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王嬷嬷一直在看她的眼色,等着她发号施令。
君梨回道:“好。”
看着她肥胖的身躯摇摇摆摆的去了,君梨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太不自在了!
这十年,除了初来的那一个月得到过春天般的温暖,以及宋留春在家的日子算是回暖,其他时间都是寒冬。
今日,春日重现,让人极不适应,身子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云裳赶到叩玉轩的时候就听到内里几个婆子在喊:“把门窗都关紧了,一丝风都不要漏进来!”
“再去抱床厚被子来!”
“姜茶!姜茶好了没有?大公子等着呢!”
姜茶?
这个时辰要吃饭了,大公子喝姜茶,这是什么癖好?
云裳伸手敲门,好半天才有人来,里面闹哄哄的,一个婆子很不客气的问:“你谁啊?何事?”
云裳见她说话不耐烦,瞬间没了底气,“我……我找大公子。”
“你是谁?”那婆子眼神挑剔的审视着她,上上下下剜肉一般。
这让她更加窘迫,“我……我是望舒院的云裳,我是来……来为我家小姐取药的!”
“望……什么?”
“望舒……”
“取药?取什么药?麻烦你眼睛睁大了看看清楚,我们这里是叩玉轩,不是医馆也不是药铺!你毛病吧!取药?滚!”那婆子毫不客气的推搡她,门关上的一刹那差点夹了她的鼻子。
云裳退了几步,懊恼又沮丧。什么情况嘛,昨夜明明说好要给她们送药的,过了半日没见人影,她自己来取,这里却这番说词,没人认账了,讨厌!
她想再把门敲开,可是听着里面那个婆子的声音好凶,好像还在训人,她又没什么勇气了。
正踌躇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轻点行吗?吵吵嚷嚷的,让公子怎么休息?”
“平安,无事。”随后,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
大公子……
他在!
云裳瞬间雀跃,拍着门高声叫道:“大公子!大公子!奴婢是云裳,奴婢是来取药的!”
门里一下子静了,隐约听到有脚步声。
她赶紧把散乱的头发用力压了压,细细的绾到耳后。
胸口滞闷的紧,如临大敌一般。她猛吸口气,暗暗告诫自己:镇定,镇定。
再次敲门,这一回敲的很轻很轻,“大公子,奴婢是云裳,奴婢是来取药的。”
那样温静文雅的一个人肯定不喜欢大声喧哗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秀气的脸,是平安。在他身后,则是披着一袭雪白斗篷的宋兰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