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属下早跟您提议,成亲那日再上报户部,您偏不听,现在好了,捅了马蜂窝了,真是……”
“闭嘴!”
言至于此,君梨听出了端倪,推了推他,“欸,你又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宋念卿道,“今日一早,我让劲风把你我的庚帖和一应文书交给广陵王了,他那么闲,定然直接去了户部。元璟瑶估计是得了消息,带着一帮府兵外出撒气去了。”
“什么外出?”御风反驳,“肯定是寻您,寻不到就到将军府去。”
“闭嘴!”御风的建议他并非没有考虑,只是元璟瑶那般闹法,搞得他跟做贼一样,心里不快。本就是个不受拘束的人,她越是逼迫,他越是逆反,于是敞开行事。
“不会真去了吧?”君梨看着刚才那个方向,镇北将军府确实是在那条道上。
“怎么?你害怕了?”
害怕?那倒没有,只是一时还没做好面对那些人的准备。在将军府,她低至尘埃,也许下一回再见的时候已是宋家的主人,转瞬之间,天差地别……
“我忽然想,我未死的消息已经够叫人震惊了,如若他们知道我要与你成亲,受他们的礼,做他们的主,是不是很荒诞?像演话本一样。”
“什么荒诞?这叫造化!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的就是这个。”宋念卿挠了挠额,“别说我还挺期待的,真想看看那些人的嘴脸,哈哈哈哈……”
“……”
一路辗转,一刻钟不到,四人行至一处庭院。
木门虚掩,静若无声。御风回头,得了宋念卿的指示,直接推门。
“这又是哪里?”君梨跟着进去,“不会是你的新居吧?”
他没说话。
院子不大,中间石桌石凳,墙角腊梅悄然,除此之外再无一物,颇有些清冷孤寒的意味。
再往里走,一扇门敞开着,屋里空空荡荡,唯有一道实木屏风横在那里,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宋念卿使了个眼色,让御风和红烛守在外面。
御风拦道:“爷,还是让属下……”
“不用。”他淡淡一声,挽着君梨迈过门槛,等绕过屏风,看见又一道门现于面前。
好奇怪的设计,君梨狐疑,厅不像厅,堂不像堂。
“朋友,还不出来相见吗?”宋念卿朝着那门突然说道,好像料定里面有人。
“安北将军好胆气啊!”话音刚落,门后果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深沉有力,透着笃定与从容。
宋念卿朗声笑道:“常行夜路之人,还能怕鬼不成?”
“哈哈哈哈……”
笑声荡漾,门开了,一个清瘦的男子站在那里,深色衣冠,花白头发,看着年近五旬的样子。眼神有些阴鸷,肤色偏白,一脸的精明之相。
他看着君梨,抚了抚须,微微颌首,“原来夫人也来了,幸会,幸会。”
夫人?她现在可是男子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来么?
君梨望向宋念卿,指望他引荐一下,谁知那人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