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姚志华打断她,“你知道的,江满之前自杀过,差点死了,还怀着孕。我给她的信,都被香香截下来了,让我这个丈夫,一点希望都没给她。”
赵明歌哭声一顿,姚志华看着她,自顾自说了下去:“其实这段时间我有时候也想,如果她能收到我的信,知道我在乎她和孩子,如果我父母能对她好一些,包括香香对她好一些,她不会绝望自杀,我是不是就不用有那种负罪感,她能过得好,我不用良心愧疚,也许时间长了,她提出离婚,我可能会同意。”
姚志华想起家里江满的态度,苦笑,“可是我父母和香香做了什么,为什么差点逼死她!我回来之后看到她们娘儿俩,就觉得自己亏欠她们一辈子。”
“你觉得你不容易,你吃了很多苦,那江满和孩子呢而且我现在,觉得这样一家三口的小日子挺好的,很充实。责任也好,感情也罢,我不可能抛弃她们。我记忆中的赵明歌善良单纯,不要自己毁了自己。”
赵明歌止住了哭声,愣愣地低头不说话,姚志华笑笑,平和的口吻说:“你回去吧,不用送了,等会儿去把那两张车票退了吧。”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径直走进车站大厅,赶在停售前几分钟买了六点二十到永城的汽车票,去寄存处扛起大包小包,匆匆通过检票口,最后一个爬上了这班客车。
他心里庆幸了一下,好在赶上了,这个季节天黑得晚,他可以在七点多天黑时候赶到永城,从汽车站再转到火车站,还能在火车站附近吃顿正经的饭,今晚就在候车大厅睡一觉,等明天清早的火车。
家中,送走姚志华,江满抱着孩子慢悠悠走回去,对上怀里小东西黑白分明的眼睛,她逗着孩子笑笑,单身带娃的日子正式开始。
夜里孩子醒了,江满睡意朦胧坐起来,面对着满屋黑咕隆咚,没人点灯,才想起来姚志华开学走了。
又一次怀念尿不湿和电灯。
她认命地叹口气,也懒得自己爬起来点灯,只把手电筒打开放在一边,赶紧给孩子换了尿布,关掉手电筒,侧身躺着给孩子喂奶,娘儿俩迷迷糊糊又睡了。
“哎,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吧”肖秀玲吃了早饭来串门,笑着问她。
江满撇撇嘴:“谁说我一个人在家了,我们畅畅不算人再说我自从搬过来还不就是一个人在家。”
肖秀玲想说,陆安平刚走那阵子,她也好长时间挺不适应的,总觉得家里特别冷清,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不习惯也得习惯,她现在,已经尽量少提陆安平了。
“有啥活儿我能帮你干的我寻思孩子醒了哭闹,你上个厕所都不敢磨蹭。”
“没事儿,上午她睡觉我就瞅空收拾洗刷,下午她睡觉我就跟着她睡。”江满笑,“横竖我也不指望干别的了,家里除了我一口人的饭,做好了从厨房端到屋里就吃完了。估计村里没少有人骂我懒女人不干活。”
“你理那些人呢,自己当女人吃苦受罪,就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家孩子吃|屎抓泥巴,就觉得别人家孩子也得吃|屎抓泥巴。”
“可不是,自己要是被男人揍了,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该打老婆才对。”江满受不了的摇头,咣当咣当提水倒进盆里,拿个板凳坐着洗尿布。
小陆杨来到以后,就扶着床沿,看床上的小妹妹,在睡觉,也不哭也不动,睡得跟小猪似的,小陆杨只好自己去玩了。肖秀玲一边留意着俩孩子,一边自己拿了板凳坐在树荫下,看着江满洗尿布。
江满之前还真没洗过几块尿布,她坐月子,开始都是江谷雨洗,姚志华回来了,姚志华也洗,满月后姚志华差不多已经洗习惯了,早晨起来江满做饭,他洗脸刷牙,顺手就把尿布和头天换下的衣服洗了。
洗尿布也没啥难度,她起床就会把尿布盆先端出来泡上,尿湿的打点肥皂揉搓几把,漂干净就行了,一早也没有便便的尿布,白天有,江满见不得脏,随手就赶紧洗了。
然后,大人一身衣裳,小孩一件小褂,棉布的,搓一搓也不用拧干,直接拎起来控控水,晾在绳子上拉平。
搞定。
“哎,你说,我要是搬来跟你作伴咋样我现在真觉得你这样,自在利索。”肖秀玲看着隔壁院子里的大榆树。
“你”江满瞅她一眼,“你家叔和婶子会打断你的腿,你弟会哭给你看。”
带孩子时间零碎,晌午后她跟孩子一起睡了一觉,五点多钟孩子又睡了,她赶紧觑着这点工夫,给自己锅里炖了半个老南瓜,贴饼子,饭菜一锅熟了,先冷一冷不急着吃,去把院里的小菜园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