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这样。”马秋汝走进来,目光里掩不住的担心。
“我没怎么样。”马秋吾冷淡平静道,“从他第三次离婚以后,这些年他尽职供我们上学读书,我其实都已经原谅他了,谁知道他老了却是这副样子。”
他现在给马长林请了个钟点工,因为马长林不要全职保姆,嫌家里多个外人碍眼不方便。早饭马长林自己解决,以前吃食堂,退休后也不想往食堂去了,大约就是上街吃,钟点工每天中午过来,给他做午饭和晚饭,中间洗衣打扫收拾房子,等到晚饭做好了再离开。
这样的钟点工跟全职保姆也没多大区别,还不能给人家管吃管住,在房价房租这么贵的沪城,说是钟点工,实则给人家的工资比全职保姆还多。
“哥,爸他就那个样子,你别在乎他也就算了。”马秋汝劝了一句,想想又说道,“对了,妈打电话,说想给你介绍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比你小两岁,当老师的。”
“叫你来催我?”马秋吾拍拍妹妹的头,笑道,“小汝,哥给你个承诺,你就是一辈子抱着独身主义,我也不会催你。我只会帮你过得更好。”
“可是我现在有男朋友。”马秋汝强调,“我们挺合得来,我们只不过都不喜欢婚姻这种形式罢了。”马秋汝停了停,小声劝道,“哥,你是不是还喜欢畅畅呢,人家都结婚了。”
“两码事。”马秋吾平静说道,“我愿不愿意相亲,跟人家畅畅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在我心里就跟你一样,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可能不去关心她,可是总不会再有不该有的执念。她都结婚了,而且陆杨对她那么好,我还挺放心的。”
“再说你哥真不缺女朋友,并不是孤家寡人,你到底担心什么呀。”马秋吾笑了下,只不过缺一个彼此以结婚为目的、想跟她结婚成家过一辈子的人。
婚姻对他来说,可能比一般人想的要慎重太多。反正他这辈子绝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不然连自己都对不起。
10月1日,畅畅婚礼,马秋汝去做伴娘。2号那天马秋吾回来接她,打算去郊县海岛看望姥姥家那边的亲戚,一早过来,马秋汝还在睡懒觉。
她这个伴娘可是够尽职的,婚礼全程陪着,昨晚挺晚才回来,累得往床上一扑就睡了。
“再睡一会儿。”马秋汝趴在床上,眼睛都没睁,拉着哥哥撒娇说想吃东大门那家生煎了。
“起来去吃啊。”马秋吾说,“躺这儿怎么吃?”
“不要,你去帮我买。”马秋汝耍赖地笑,“哥你最好了,看在我这好几年没吃到的份上,再来一碗油豆腐线粉汤。”
马秋吾认命地下楼去给妹妹买生煎。
走出家属院,林荫道上忽然跑过来两个追逐嬉闹的小孩,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前面跑,一边回头看追她的小哥哥,差点撞上马秋吾,马秋吾赶紧伸手拉住她,才没让她摔到。
小女孩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生人,红扑扑的脸蛋上便有些怯生生了,本能地赶紧往后退,同时扭头看后面。她身后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随后跑过来,一边保护意味十足地拉过小女孩,一边赶紧跟马秋吾道歉。
“叔叔对不起,我妹妹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没摔到就好。”马秋吾看着俩小孩,口音一听就不是当地人,在这校园里出现,估计可能是哪家的亲戚,便安抚一下打算走开,一抬头,后边姚琳琳跟过来了。
“马先生,对不起,小孩子乱跑。”姚琳琳伸手牵着小女孩,口中却责怪小男孩道,“叫你别追妹妹玩,摔到她怎么办。”
“小姑,我没摔倒。”小女孩躲到姚琳琳身后,抱着她的腿笑眯眯地表明。
“就该摔你个屁股墩。”姚琳琳皱皱鼻子,冲小女孩做了个有点凶的鬼脸,反倒逗得小女孩咯咯笑起来。
马秋吾看着她做鬼脸,原来小面瘫也可以表情丰富啊。
“这是你侄子侄女?”马秋吾笑问。
“对,我大姐的孩子。”
“你姐的孩子,不应该是你外甥吗。”马秋吾没太明白,小孩叫她小姑,按说应该是她哥哥的孩子吧。
“我大姐是在家招赘的,我管她对象叫大哥。”姚琳琳简单解释了一句。
其实马秋吾还真弄不太懂这里边的讲究,明白他们是从老家来参加畅畅的婚礼,昨天婚礼,今天一大早也就还没回去。
他点点头离开,偶尔回头,便看到姚琳琳和两个小孩追逐嬉闹,明明应该很活泼的样子,挺漂亮的姑娘,怎么平常不管见了谁,就这么一副面瘫脸呢。
再见面,一晃又几个月过去了。姚琳琳也不是每个星期都到江满家来,马秋吾回来的次数也不多,两人就没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