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么样呢?”
路西法的指尖随手指向虚空,于那无尽黑暗的夜空之中,唯有血月高悬。
“你看见了什么?”路西法问,对着这神前的晨星。
“是无边的地狱与黑暗,还是那地狱之上的九重天堂?”
没有,什么都没有,路西菲尔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所映照的,并不是那神明。更不是那无尽的岁月当中,自有永有的唯一存在,
有耀眼的圣光生出,环绕在这造物的周围。有那么一瞬间,绿草如茵鲜花吐蕊鸟儿鸣唱阳光为之洒下清风为之停留,然而仅仅只不过是那短短的一瞬,一切便又恢复到原有的模样,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动。
纵使这晨星的金发依旧璀璨蓝眸依然恍若苍穹一般澄澈与孤高,可是在这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背弃。
凡忤逆神明者,必将遭受惩罚。
脑海之中有什么画面飞快的闪动,却又恍若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叫路西菲尔看不甚分明。便在这晨星心绪迷茫震动几乎便要迷失的那瞬间,路西法的声音却又再度落入到耳中,将他唤回。
“什么都不是呢”
路西法嗤笑。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上坠落?
“神明抛弃了祂的信徒,背弃了祂的诺言,不是吗?”
这黑发黑眸的地狱之主问,指尖一点点的拂上路西菲尔的眉眼,于下一刻,路西法的额头抵上路西菲尔的额头,在那黑暗与光明,傲慢与骄傲交汇的那瞬间,路西菲尔看到了那同自己的人生中如此相同而又不同的景象。
静默无声,似乎仅仅只是由一幕幕画面场景所构成。仿佛是那久远的千年与万年,却又好似仅仅只是那简简单单的一瞬……
灿金的头发自发梢开始一点点染上纯黑恍若苍穹一般孤高的蓝眸被墨色所侵染,身披白袍的路西菲尔看着那身形渐淡的路西法轻笑。
“为什么是我?”
是开始,是终结,路西菲尔与路西法相同又不同,虽本就是同样一个生灵当中的不同阶段。可是于此精神世界中,占据上风最后醒来的意识应当是以路西法为主导才是,又何必费这工夫?
“因为我与你,本就是一体啊。”
黑发黑眸的地狱之主再度开口,便在其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整个身形恍若轻烟一般化作那星星点点消逝,融入到路西菲尔的身体当中。于那一刻,灿金的发丝彻底转换为黑色眸色漆黑且深沉,抛弃菲尔封号而后又被神明所打落到无尽深渊当中的前炽天使长睁开双眼,眸中是抑制不住的冷漠与疯狂——
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所以你准备好经受报复了吗,吾神——”
缱绻缠绵的话语自那黑发无风自舞的前炽天使长口中吐出,便在下一刻,这造物狠狠将手插入到自己的胸膛之内。
第77章插pter77
至高的神明漠然的高居在九重天堂之上,金眸之中无喜无悲,胸膛处仍有血迹渗出,并没有半点的愈合。
这样的情况本不该出现在这造物主、这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身上,这世间的造物本不应当对神明产生伤害。纵使是有,亦当很快愈合。
可是这伤害便偏偏产生,没有任何的来由,只是一点点的侵蚀这造物主的神体,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然而于神明的伟力之下,这伤害虽然产生,却并非无解。不过自始至终,这神明都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一般不曾将半点心神留在那伤口之上,而是漠然的、无喜无悲的看着指尖的那一滴泪珠。
这是属于造物的眼泪,是本不该出现于神明指尖的存在,却又偏偏被神明的力量所禁锢,维持着落下的那一刻。收束在神明的指尖,仿若脆弱的晶石一般,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神明的威严不容忤逆,更不容侵犯。造物主可以容许路西菲尔那无关大雅的试探玩笑甚至是隐瞒,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那完美的造物推到至高处而后又看着他落下,骄傲变成傲慢所有的一切皆是被否定。然而这并不代表,这造物可以于此过程中一次次的做出反抗甚至是处心积虑,想要拉着创造他的造物主走向那灭亡。
神本无心,亦不当存在任何的情感与感情。因为神明的喜怒哀乐与悲欢对于这世间的所有造物而言,都是生命之所不能够承受之重。
那偏爱是假,那悲欢是假,那宽和与仁慈是假,那所有的一切都非是真实。可是当于神明口中所说出来的时候,于造物主的无穷伟力之下所有的一切便又变成了真实,至少于这世间的造物而言本应当如此。
恰如同那置身游戏当中的npc,你以为你的世界是真实存在你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人生,而你所经受到的教育所存在于脑海之中的根深蒂固的准则便是这世界与宇宙的奥秘。却不知晓对于超脱于此世上的造物主而言,本就没有什么光与暗正义与邪恶。
所有的一切皆只是那造物主的偏好而已。
恰如同玩家之对于程序与数据的无视,那至高至上的造物主,超脱一切的神明,又怎么会对一个造物产生感觉?甚至是想要去阻拦他那被设定好了的、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