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被那造物主亲手所打落下天堂,坠入到那无尽的深渊之中,而后从那黑暗当中走出抛弃菲尔的封号,舍下所有的信仰与荣光,向着世间宣告着他的名,路西法而非是路西菲尔。
第二次是在即将攻入到那大圣堂之际被苏醒过来的神明投入到火湖,烈焰焚身封印千年,同那无尽深渊当中的黑暗彻底的融合。
但就某些方面而言这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亦只可以算得上一次死亡。路西菲尔死而路西法生,属于昔日天国副君的名被神明于那圣灵册上划去,所有有关光耀晨星的事迹被尘封,化作那历史的烟尘。
至于那投入到火湖也好烈焰焚身也罢,又或者是那封印千年,皆只不过是为了成就那真正的地狱之主,撒旦路西法。
更何况只要那属于造物主的烙印之所存在,只要他的名仍被世间所传唱抑或者是铭记,只要那创造了他的造物主不曾真正的放手,那么纵使消散于那无尽的时光长河之中,亦终将被那造物主所拉回。
这是属于神明的偏执与疯狂。
面目身形俱是隐藏在兜帽与斗篷之中的魔王本是想要嗤笑,又或者说他之造物主根本便不会在意这些,亦不当会在意他之所谓的生死。却不曾想到那异世的神明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对着那魔王道:
“身为神明,我远比你要更加的了解一位神明,路西法。”
异世的神明如是言道,只是一眼,便看出了那造物的特殊以及那份属于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纠缠,以及那造物主投诸到这造物身上的特殊与执念。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有跳出那个角度,你方才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份不自觉的纠缠。
“所以,你还是要坚持你的想法吗?”
来自异世的神明问,在那属于世间生灵的三次死亡之外,亦还有一种选择。
不同于这魔王之所存在的、有且只有那唯一真神的世界,于那来自异世的神明而言,祂们,从来便不唯一。而神明的陨落,虽然罕见,却并非是没有。
更何况是这近神的生灵。
于那异世神明之所存在的世界之中,舍去那同九层地狱之中相同而又不同的冥河以外,还有一处河流,为天下万水之所归处,亦是那九幽黄泉之最终所流向,属于那些神明与神灵的埋骨之所。世间之所有神性生物,最终的归处。
于路西法之所存在的世界当中,本是没有这样的河流的。即使在那殷红如血的彼岸花畔静默流淌的冥河里,似乎同样沉浮凝聚着那无数心有执念或不甘的怨魂。而那属于异世的河流,亦无法流淌到此方世界。
只不过于彼时的魔王而言,他选择了生灵的第三次死亡,彻底的将心核捏碎。而当所有的一切开始并且再度重启,在真正的将这造物主拉下神坛看透那份属于神明的疯狂与执念之后,这一次那造物之所选择的是属于长生种之间的死亡。
彻底的抹去那曾经所存在过的烙印以及一切,叫这身形消散名不再被传递,亦将不再被记忆,去往那所谓最终的终结。
彻底将一切所斩断。
这经由神明之所纵容的、骄傲与傲慢的主君远比想象当中的更加的决绝。
至于那所谓神明之间的交易,不过是在那上一季的轮回当中当魔王亲手将自身的心核所捏碎之后,由这造物主同那异世的神明之间之所订立。
自有永有的真神虽然昔在、今在、将来亦在,横亘于那所谓的时间轴之上,但当新一季的轮回开启所有的一切重来,再度睁开双眼创世、造物的造物主虽然尚且是那曾经的造物主,但又有所不同。
恰如同此前那属于上一季的魔王意识虽然于这一季的路西菲尔身上醒来,可真正占据主导地位的亦终究是路西菲尔,而非是那上一季的魔王。只有当晨星被打落到地狱坠入那无尽的深渊当中,属于上一季的意识同这一季的灵魂彻底相融合,所带来的影响方才彻底的被消散。
但神明却又不同,神性的冷漠、嚣张、霸道与排他便注定了,纵使是同样的生灵同样的存在,过去之我无法对未来之我造成影响,现在之我亦不会因为那过去或未来之我的存在,而改变自身于现下之所想要做下的决定。
这是造物之与造主,神明之与路西菲尔的不同。
在察觉到属于上一季魔王的意识之后,路西菲尔或许会选择宽容退让甚至是隐瞒其存在,为这那另一个自己的遭遇而不安甚至是生出纵容。可如果是换作神明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在发现自身身上有任何影响祂之所做下决定因素的瞬间,造物主之所能想到的并非是共存抑或者是压制,而是彻底的将其消灭。
之所以推动那路西菲尔堕天,同样是如此。
坐标与锚点的存在使造物主同这世间有了更深的牵连与联系,可同样的,亦将反过来对造物主施加影响,使那至高的神明被造物之所定义。
因此不管是出于那本能还是什么,造物主之所选定做为坐标与锚点的存在并不可太强大,不可寿命太过悠长,亦不可过于的骄傲与完美。
这是神性的本能与霸道,更是属于唯一神的排他。从路西菲尔成为造物主坐标与锚点的那一刻便注定了,神明终将亲手将其所舍弃。
不过神明显然低估了那造物之所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亦低估了那份属于神明的疯狂与执拗。于是在此之后的千年万年甚至是亿年,造物主并不曾将目光从那星辰身上所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