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画稿熬到半夜,第二天早上没能起来,就没去机场送黎宇。
接下来几天也都宅在家画稿,和修改毕业论文,连饭都是保姆做好了送到房间的。
黎栀宅起来,最多有过两个月不出门的记录。
把终于完成的画交给甲方,收到尾款后,黎栀才终于下了趟楼。
保姆在做晚饭,黎锐锋还没回来,梁木兰把客厅里弄得香喷喷,全是那些她精心侍弄的花草。
早上放在院子里晒太阳,傍晚又抱回窗台晒夕阳,吸饱了日月精华的花草长得比她和黎宇还茁壮。
梁木兰刚把花草摆好,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回头冲她笑:“你可算是忙完了。”
黎栀瘫进沙发,把抱枕捞进怀里,脑袋搁在皮质柔软的扶手上。
“饿了吧?再坚持一下,你舅舅在路上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开饭。”梁木兰走过来摸摸她头。
画画也是体力活,她现在饿得头脑发昏,一听见院子里轿车的发动机声,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餐桌边。
梁木兰刚把汤端上来,满脸宠溺地望着她笑:“馋猫,先洗手。”
“噢。”黎栀不情不愿地走去厨房。洗完手出来,看见黎锐锋把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脸色凝重。
黎栀坐下来,正往这边走的黎锐锋和她视线相交,有点不自然地撇开。
黎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一家人都围坐在桌边,向来喜欢饭前唠两句的黎锐锋也没说话,满桌丰盛的菜,他却似乎兴致不高,夹了片土豆到碗里,用筷子戳了几下,没吃。
黎栀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喂米粒。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锐锋叹了第八口气,被梁木兰瞪了一眼:“你再这样我吃不下去了。”
看见老婆不悦的眼神,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次被他硬生生憋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拇指摩挲着杯壁,面色焦虑地看向黎栀:“那个,栀栀啊。”
黎栀抬了抬眼:“嗯?”
黎锐锋身子往前倾,试探着问:“舅舅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么样?”
“不要。”黎栀拒绝得果断。
“栀栀才多大点?就给她介绍男朋友。”梁木兰也不同意,“再说你介绍的能靠谱吗?都是些油嘴滑舌的社会青年,做生意的,就会骗小姑娘。”
黎锐锋垂下眸,手从桌面上放了下去。
黎栀直觉不太对劲,也放下筷子,只见他双肩缓缓地抬起又落下,叹了今天最长最深的一口气:“是这样。”
梁木兰疑惑地望向他,转头和黎栀面面相觑。
“人呢,是谢家的长子。”顿了顿,他看见自家老婆瞪圆的眼珠,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谢家。”
“怎么可能?”梁木兰不信,“咱家和谢家向来没瓜葛,而且我们这种小门小户,他们能看上?”
“这可不就是看上了吗。”黎锐锋表情也很无奈,“而且那边的意思是,想直接跟咱们栀栀订婚,然后尽快结婚。”
黎栀沉默到现在,终于问出第一句话:“那您答应了?”
没人看到她藏在桌下颤抖的手,和早已润湿掌心的汗液,夕阳穿过玻璃窗洒落在背上,却浑身发凉。
“我……”黎锐锋迟疑了下,点点头,“我觉得挺好的。”
黎栀轻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既然您觉得挺好,那应该欢天喜地地告诉我。”
“……”黎锐锋沉默了。
“我吃好了,舅舅舅妈,您们慢用。”她脸色平静地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长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早已习惯把脾气在第一时间咽进肚子里,即便知道舅舅擅自为她答应婚约的那一秒,胸腔里像埋了个鞭炮要炸开。
身后传来模糊的声音:
“木兰,你劝劝她,我也是没办法……”
“我不去,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