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这几样东西老胡没有,或者说办不到,而是因为它们都不是常人会来这种地方购买的东西。
陈情符表,一般都是道士、和尚或是法师才会使用,用于沟通神灵或者鬼怪。大愿祷章也是如此,科仪道士经常会用到,用于祈祷好运,不同的是,这东西往往都是给还在世的人送去美好愿景。
这两者,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用途的两种东西。还有,那莫名其妙的两幅棺材又是怎么回事……
请问,谁会到纸扎店定做棺材来?
“怎么,您这儿要是没有的话,我去别家问问就是。”白衣男子轻轻一笑。
话虽如此,可是从动作来看,倒丝毫看不出来准备要离开的意思。
“倒不是那个意思。”老胡摆摆手,笑道:“刚刚才说了,我这儿什么都有。您要的东西,是需要我这边帮您处理一下,还是您自个儿来?”
老胡说的“处理”,是因为这两种物件上要表达的东西,是要按照自己的需求去表述的,并没有统一标准。
白衣男子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忽然加快了两个度,轻声道:“按照两样东西的用途,您帮我写上就是了。您是一条龙服务,我也一样,生和死都考虑到,起码也算尽人事了。”
老胡皱了皱眉,再次看了白衣男子身后的上官靖和刘轻水一眼,见两人面无表情,这才点点头,进里屋帮他准备东西去了。
老胡一走,气氛一时又开始沉寂下来。
上官靖望着老胡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盆栽,有丝丝出神。
由于老胡这个糙汉平日里对它缺少养护,所以早已经枯萎不堪,叶面泛黄脱落,里边儿的植物恐怕再过两天,就得彻底扔了。
诡异的是,就在几分钟之前,从这个陌生男子进屋开始,除了那阵阵从内心深处升腾起的,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之外,这棵叫不出名的植物,枝丫上面,已经冒出了点点绿芽,看上去充满生机,哪里还有半点行将就木的模样?
并且这种场景,是肉眼可见的。
也就是说,上官靖见证了这颗腐败植物生长发芽的过程,就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
一切,都显得如此神奇,还有诡异。
刘轻水慢慢走到白衣男子前方,佯作随意地东张西望,半晌才有意无意地随口问道:“先生,买的东西都不寻常啊,你也是法师来着?”
刘轻水虽背对着他,不过那男子还是对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曾经是,后来应该不算了吧。”
“哦,这样啊。”
刘轻水点点头,转过身来笑问:“先生我多句嘴,不知道您买这些东西,是准备要干点什么特别的事儿呢?”
白衣男子刚要答话,老胡已经一手拎着一份物件走了过来。
“先生,您要的东西,我都给您备注好了。想要寄给谁,在上边儿写下生辰八字或者名字就可以。”老胡说完,小心翼翼地把四张黄里泛红的表章一一摆在桌面上。
男子和善地朝刘轻水笑笑,低下头大概看了眼桌上的四分东西,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份陈情符表,大意是希望阴差鬼神,看在陈情法师的几分薄面上,不要为难符表所庇护的魂灵,让他们安心上路。
两份大愿祷章,则是对活人的祝愿以及祈祷,希望当事人平安顺利,避开一切灾祸。
一生一死,泾渭分明。
白衣男子只需要在几份符器上写上当事人的姓名,就算具有了效应。
当然,能有多大效应,就得看老胡的本事了。所以桌面上这几份东西,起到的效果估计多半就只是心理上的。
老胡递过来一只蘸着朱砂粉的毛笔,再次解释道:“在每份符表的下方写上当事人姓名就可以。”
说完便转过身去了。
原则上,他们是不能观看买主写的姓名或生辰八字的,他们只需要对方留下备注信息后,立刻帮人折叠包装好,然后出货收钱就行。
“好了。”片刻,背后传来男子平淡的声音。
老胡转过身去,只见他已经放下朱砂笔,并且把几分表章翻了过来,盖在桌面上。
“老板,东西我就不带走了,先存放你这儿。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后天吧。后天帮我把这两份东西都作法释放出去就行。还有两幅棺材,你两天后……算了,两天之后你应该也知道给谁用了。就这样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