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内没了外人,秦贵妃才拉着沈婳在身旁坐下,“好孩子,有你如此贴心懂事地陪着舟儿,本宫也就放心了。”
“对了,听说下午你也上山了?山上猛兽频出如此危险,你一个姑娘家,怎可如此冒险。”
沈婳早就知道,她上山的事一定会被人怀疑,本是还要编些理由来搪塞,但多亏了山上偶遇的那个少年,一下山就将她的事到处传扬。
且说得是她为救太子不惧虎豹,情比金坚,这话甚至还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方才她在泡澡歇息时,皇帝身边的内侍,还给她送来了补药,让她好好休养。
虽然救的人说错了,可误打误撞给了沈婳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这会被秦贵妃问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扯着衣袖道:“我听闻山上有猛虎出没,又听说太子哥哥上了山,一时担心他不知道这个消息,想去提醒他。不想我太过没用,没能找着太子哥哥却遇上了滚石,若非碰上王爷一行人得了救,只怕这会已长埋地下。”
她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说得自然又连贯,一点都不像是编的。
让秦贵妃忍不住地盯着她看,上回熙春园让她活下来了,这次舟儿遇险她碰巧也在山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对之前的事,真的就一点怀疑都没有吗?是她太过蠢笨,还是太低估了她。
秦贵妃还想再问两句,凌维舟先开口道:“母妃,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去歇息的好,这儿有婳儿陪着儿子便够了。”
母子俩对视了眼,秦贵妃迟疑了下,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好好好,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那便让婳儿在这照顾你。”
说完又拍了拍沈婳的手:“那便辛苦你了,这
边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今夜就留下别回去住了。”
沈婳几不可见地拧了拧眉,即便他们两人已经定亲,但到底没有成亲,怎么能说得出留下的话?
还真是不把女子的名节当回事。
沈婳明面上自然不能反驳,却也没有答应,只乖巧地送秦贵妃出了帐子。
等她再回榻边坐下,凌维舟已缓缓坐起,受伤的左手缠满了白布,“婳儿,莫要将母妃的话放在心上,稍坐坐便回去吧,孤这自有小太监会伺候,哪里真的要你服侍了。”
说着便去牵她的手,“孤娶你,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你为奴为婢的伺候孤。”
他上山怎会是为了猎虎,自然是要猎杀更大的猎物,只是没想到凌越命大,这都被他给躲过去了。
他也清楚,凌越此人睚眦必报,若被凌越知晓,在山上动手脚是他,肯定会报复,这才故意弄伤了自己的手臂。
一切皆在他的盘算之中,唯独没想到沈婳会上山,在听说她险些遇险时,他的心底是慌乱的,但万幸的是她没事,他甚至有片刻庆幸凌越没死,不然沈婳陪葬的代价太大了。
凌维舟心口热热的,很想将满腔的欢喜述说给她听,可他的手却再一次落了空。
“但往日都是太子哥哥照顾我,如今终于有机会轮到我照顾你了,怎么能算了呢,我会在这陪到太子哥哥睡着为止,我让小太监回去替我拿些换洗的衣物。”
“对了,太子哥哥受了伤想必还没吃东西吧,这会饿不饿,喝点汤羹如何?”
沈婳说着起身,恰好躲开了凌维舟的手,他缓缓地收回手掌,没事,他不急,她是他的未婚妻,早晚都会属于他的。
他笑着轻点了下头:“好,婳儿准备什么,孤都吃。”
“那我去让小厨房看着上点。”
沈婳顺势出去喊来小太监交代了一番,又让人回去取了些衣物,才坐回去陪他继续闲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日凌维舟好似尤为热切,反而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太子的帐子自然要比别处宽敞华贵,烛火通明,沈婳替他理了理靠枕的姿势,与他说起今日山上的事来。
她略带埋怨地嗔怪道:“太子哥哥平日做事妥帖,今儿怎么如此不小心?”
她也一直在想,是谁在背后搞鬼,起初她以为是意外,后面那接二连三的闷响让她察觉到了不对。
应是有人在山上埋了火石,才会导致山石滚落,可普通人怎么能有这遮天的本事,在围猎的时候动手。
有如此手笔的,除了大病初愈的皇帝,虎视眈眈的三皇子外,就剩她眼前的凌维舟了。
但他又恰好受伤了,自然而然就会让人怀疑到,同样想要登上太子之位的三皇子,想要除掉这个碍事的二哥,凌越只是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