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大师目光转到那柄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冷哂一声,竹竿起处,“啪”一声,击中长剑剑身。
但见这柄长剑已断为两截,这一手纯是以无坚不摧的剑气,斩断长剑,实在举世无双,令人心服!
薛陵自然也万分服气,只听十方大师沉声道:“薛施主,不是老衲夸口,事实上,这一手已够你忙上二十年的了。”
他微微一哂,又道:“但老衲岂能等候二十年之久呢?”
薛陵突然一伸手,把韦融的剑举在手中,赤光耀目,宛如一条火蛇。他挺剑作势,说道:“何须二十年之久,晚辈这就献丑了。”
韦融横身拦阻,泪痕满面,悲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薛陵道:“我想光明磊落地冲过这一关。”
他一面回答,一面忖道:“假如他真是韦小容,并且换回女装如此情状,只不知我会不会心软罢手?”
韦融跺足道:“你这岂不是迫家父非出毒手不可?”
十方大师道:“融儿躲开,我出手例不留情,并非单是这一次为然。”
韦融身躯摇摇晃晃,有如重病方愈,脚软无力。薛陵硬起心肠,左手一拨,推开韦融,随即跨步迫去。
转眼间,已迫近那缺口,但见十方大师提起竹竿,纹风不动的封住缺口,仍然是使的“随风照日”这一招。
薛陵举起绛云剑,剑尖向前直指,但上下微微摇摆,使人捉摸不定他剑尖的去路变化。
这一招,他上来就施展过,终于被十方大师的剑气迫退。目下又使出来,十方大师冷冷一哂,竹竿不避不让。
眨眼间,薛陵已冲入圈中,绛云剑闪电般向外一吐,剑尖奇准的刺中了竿尖,接向左上方推去。
这时,只要十方大师竹竿随着剑势向左方移动,薛陵一个翻身即可冲入去。十方大师人远竿长。除了以剑气迫退敌人,无法力争。当下清啸一声,大股剑气源源涌出,威势之强,无与伦比,一望而知他实是已用尽全力反击。
薛陵当然不敢怠慢,也自提聚起全身功力,从剑身透传出去。也是一大股森寒剑气,潮涌而出。
双方剑气一触,薛陵但觉自家的剑气宛如残雪向火,一碰即消,全然不生拒敌的作用,这一惊非同小可。
要知他自从艺成出道,凭仗那师门“巨灵六式”,加上他天生过人的意志毅力,形成了一种举世罕有的气势,纵横江湖,虽然高明如金明池、朱公明等人,也无法硬当他的锋锐,必须先行避开,再以奇奥招式反击。
但这十方大师却是第一个毫不费力压倒他的人,不但不畏薛陵的剑气威势,甚至大具克制之妙,反而是薛陵感到全然无法抵挡他的剑气。
说得迟,那时快,十方大师的凌厉剑气,充满了森森杀机,已如破竹般的迅快进迫,晃眼己堪堪上身。
薛陵当此之时,尽避心惊,但十方大师丝毫不乱。他原是存下必死之心,是以根本不作后退之想。
他纵然有愿死之意,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本能地尽一己之力,试图抵拒反击。在目下的情形之下,反击已无可能。唯一可行之法,就只有设法抵拒。
他一看师门心法全被敌人克制,心念电转间,剑尖一起,抬高了半尺左右,“嗤”一声,刺了出去。
所谓剌出,其实也不过是吐出六七寸而已,但剑却有如刺透一重帐幕般,发出坚实异常的声音。
这可真是薛陵也不曾想到之事。但感此剑霎时重如山岳,几乎把持不住。急急提聚全身功力,运剑续施此招。
双方顿时相持之下,成了胶着状态。但见十方大师全身僧袍如被风吹,飘拂不停,手中的长竹竿,斜向左指,竿尖恰被绛云剑抵住,既不能落下,亦不能回收。
薛陵日下乃是使出那一招“随风照日”、这才形势忽变,没有丧了性命。这刻他正是以全力驭剑,依照这一招的运劲发力之诀,内家真力,源源涌出。
只不过眨眼工夫,薛陵但觉真力越使越有,源源不绝,并且益见强大,更加拼力施为,不敢稍有松懈。但他却没有法子想得通这个道理,怎会如此大反常情?这内力拚斗之举,如何能越来越强,源源不绝?
但见他剑尖渐渐前移,虽然缓慢,但片刻间,已把对方竹竿又推起了五寸之多。竹竿长,剑短,斗起内力时,已大为吃亏,何况又成了斜角之势,并非正面相争,长竹竿当然又更为吃亏。因此薛陵每推一寸,优势就随之增加许多分。薛陵心中暗喜,更不放松。突然间剑上一轻,原来十方大师的长竹竿已向天挑起,摆脱了薛陵剑尖的羁绊,也就是不再以剑气内力拚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