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争流喊着从高台之上跳下。
原来是一众士兵抢最后一关高台上的绣球时,使的劲大了些,四边红绸便被扯乱了,一方布子不偏不倚落在我头上。
尘烟四起,喧闹刹那间被隔绝,朦朦胧胧的夺目艳色下,我看见沈危止本欲说的话也尽数换为沉默。
「砰。」
是孟争流稳稳落地的声音。
隔着红绸,我看着眼前的两双锦靴,诡异的,竟觉得这红布有些像盖头。
孟争流的靴尖动了动,好似要来掀起我的红绸。
我想也没想,自己揭开了「盖头」。
孟争流收回动作,上下看了我一眼,笑道:「师父顶着这红绸,还挺好看。」
而沈危止的手没来得及收回去,指尖犹在颤抖,映着他微微失神的模样,像是丢了娘子的新郎官。
我们俱有一瞬的失言,继而我扔了红绸,向前方高台之上还在争夺的士兵们走去:「力道,注意力道!对,说的就是你,注意……」
余光里,我瞥见沈危止捡起地上的红绸。
21
训练正如火如荼时,程姨派人来请我去一趟孟府。
孟舸正在书房重新绘制青州地形图。
我奉茶进门第一句,便是温声的拒绝:「孟伯伯,我不会带争流离开青州的,他也不想当逃兵。」
「同样的,我也不会离开。我与你们,生死一处。」
孟舸似是想到我会这么说,但眉目间还是因为我那句「生死一处」而惘然许多,他笑道:「你与你母亲,果真是像了十成十。」
我忽然觉得很累。
自下山以来,我时时紧绷,刻刻算计,极少时候能真正放松,但看孟舸手执狼毫,笑着望向我,不知怎的,我好似瞧见了母亲的影子。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午后,母亲采到了一朵新花,便兴冲冲越过门槛,笑着簪到我鬓边:「好看,我得画下来。以后让你爹拿着我这些大作与你说亲去,一定一谈一个准。」
可那时的父亲在何处呢?
他日日坐在山头,瞧着山下人烟。他眼中渐渐看不到已消瘦枯萎的母亲了。
哪怕只有分毫母亲的影子,再与孟舸说话时,我语气不自觉地隐有撒娇抱怨:「可父亲说,我与母亲这么像,不好。孟伯伯,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