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有避难所,我们这儿老的老,弱的弱,没几天折腾了。”
挂了电话,我慢悠悠挥舞着水果刀,慢悠悠锻炼身体。或许人到了不得不面对困境时刻才格外平和,毕竟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什么程度?
但事态有时候并不按照预料的方向发展,比如我以为在舅舅家安安稳稳苟到世界和平的于文骞哭哭啼啼告诉我,他很久都没有妈妈消息了。
怎么劝说小孩想通这个变故呢,我也不知道。
我十岁的时候就很坦然地接受了父母感情破裂面临离婚的事实,而且他们双方都不需要我,迫于舆论压力,他们在户口本上跟我的名字待到成年,十八岁生日当天我家户口本上就只剩我一页。所以我对“爸爸”“妈妈”这样的词汇挺陌生的,毕竟怎么喊出这种词在我脑海里几乎被时间抹去了印记,更主要的是我并不觉得伤心。
“现在外面不安全,你得听话。”
其实听话这种水词都是骗小孩的,听话的小孩都会被人遗忘。
于文骞压低声音说:“昨天听舅妈跟舅舅说,家里粮食不多了。”
“听着,无论如何都要待在那个屋子里,无论你听到什么也要当没听到过。而且功课也不能落下。”
于文骞嗫嚅半响说了句,“我知道了。”
他知道个屁,这根本不是小孩子应该面对的世界,这都是大人们的错。
电话挂断,我尝试着启动网络给杨开发消息,许久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索性作罢。
在五香酒店的常悦还没有消息,谭妙璞也不知道拿到手机没,一切消息似乎已然停止更新,我们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操心着宇宙的未来。
“哐当!”
有东西掉下来。
一直都有各种人或者丧尸坠楼,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拉开客厅窗帘,我准备去看看情况,一只手攀附着窗沿,随后空荡荡的窗框里出现一张挂血的脸。
脚不争气地软了。
他也看到我了,他跳下来惊喜地拍着客厅的玻璃,脖子里的血注喷洒在上面,眼神越来越红,最后彻底变成灰白。
你妈的,是谁发明了“否极泰来”这个词,能不能给老子解释一下这个“否”要否到哪种程度才能等来“泰”。
累了,毁灭吧。
5。8更新————各安天命
谭妙璞来电是在晚上十点,那时我还不困,确切说,在自家阳台有只丧尸的环境里,我根本无法闭上眼。
客厅门把手上连接的易拉罐警报装置一直在响,那丧尸时不时嘶吼,或者锤门,要是没有厚厚的窗帘遮挡,保不准它兴奋起来能把客厅玻璃给锤烂。
身体已经疲倦到极致,脑子异常清醒,伸手不见五指的卧室,手机发出微弱的光。
“岁岁姐,我……是妙璞。”
声音压得很低,像蹲在什么角落。她呼吸不稳,中间还吞咽了次口水。
我轻声问:“你还好吗?”
“还……还好,谢谢你的手机。”
“有什么打算?”
那边停顿了会儿,然后压抑着哽咽道:“岁岁姐,他……他们杀了冯经理……”
她简短地说了下来龙去脉,电话里信号弱,听得不完整,大致理清了她那边的情况。
四月一号谭妙璞从家出发的时候并没有把网络传闻回事,小区一派祥和她也没多想就去上班了。她出发时间比较早,走到平江大道看到零零散散的怪异路人时觉察出不对也没有返回。到公司楼下,她看到有人打架还报了警,但是电话没有接通,她上前查看,发现施暴的那人把受害者咬死了,她吓得尖叫,急忙躲到公司。
公司里有人通宵,也是刚醒,她实在害怕就把事情说了,他们说她没睡醒,让她趁大家都没来补个觉。
然后冯经理和几个上级领导一起进了公司,其中一个领导捂着胳膊,说地下室停车的时候有人扑上来抢他东西,他已经打电话给保安报警了。
因为最近确实有家娱乐公司在推广沉浸式丧尸体验活动,生活在和平的国度,丧尸这种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生物完全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并习以为常地为诡异行径找合理的解释。比如抢劫,比如某暴力分子。
结果半小时不到,离公司最近的五香酒店发生暴乱,常悦给她打电话让她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话还没说完,那个领导就变成丧尸开始到处咬人。
她跟十几个同事躲在茶水间,楼上楼下都是尖叫和打斗,他们不敢出去,有几个人躲丧尸躲到他们这一层,一开始拒绝让旁人加入,但是那群人中有个上层领导,冯经理就同意他们进来。
小小的茶水间挤了二十多人,他们分批出去一边吸引丧尸一边找食物,到现在只剩十一人了。
冯经理和赵总级别最大,时常站着指点江山惹了众怒,赵总不得不推冯经理出去“下乡”觅食,冯经理平时谄媚,到了性命攸关的事儿上不肯妥协,跟平时积怨已深的技术部经理刘括起了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