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在她的笔下熠熠生辉,栩栩如生。
停了笔,她裁剪了一番,最后用浆糊糊在了骨架上。一手执着新做好的风筝,一手将耳旁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挽在耳后,她看着他微微一笑。
一个时辰,他做好了风筝。期间好几次,他都疲累的靠在软椅上,眼神却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认真的她,有一种别样的美。
东风作美,将那做的精巧细致的蝴蝶风筝送上了高空,翩然而去的姿态洒脱恣意,背景是蓝天白云镶着阳光金边,那场景,有一股孤傲离世的美。
洛擎苍坐在椅上,抬眸望着天上飞远的风筝,入神片刻后,柔声道:“有时候,朕会觉得自己就如同这风筝。立在高出,飞在云端,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如画江山,可是,不管飞的多高,看的多远。身后总是有一根线,紧紧的绷着,一不小心,线断了,便会从高处坠坠而下,永无翻身之日。”
江沉烟看着风筝的眸光微颤,下意识的低眸看着他仰望的侧脸,完美的轮廓有光弧流转,可是依旧驱散不了他眼中的阴霾。
她无法言语,这一瞬间,她的心有多沉重。
帝王之位,高若云端,可是觊觎之人太多太多,他不得不时刻防备,稍有差池,便会落得万劫不复。
身为帝王,原来不见得是好事。
下意识的咬咬唇瓣,江沉烟忽然拿起了案上的剪刀,走到正拉着风筝线的太监身旁,看着洛擎苍,温柔而坚定道:“线断了,不一定是坠坠而落。”
说完,她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拿起剪刀,剪断了风筝线。
东风正起,那蝴蝶风筝似长了翅膀一般乘风而去,比之适才用线拉着的左右摇摆,此刻得了自由的它像是有了生命,在风中欢快的打着旋,越飞越远,直至看不清,成了一个小黑点。
手中执着断线的太监一脸错愕,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烟妃娘娘怎么突然剪断了线,这风筝不是就掉下去了吗?
眉宇微微蹙着,洛擎苍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抹探索和寻味。她淡然浅笑,偏眸看着那层层叠叠的白云,风筝早已没了踪影。
“寻得机会,乘风而去,那风筝即便落地,也是翩然而去,姿态潇洒,如此一世,无牵无挂,随风飘摇才是真正自由快乐。”
话语落下,江沉烟回眸迎上洛擎苍的眼神,嘴角笑容渐渐扩大。
她迈步一步步朝他走去,最后在他身旁蹲下,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皇上身后的那根线,即便剪断了,还有臣妾拉着您的手。”VITW。
眸光微颤,他定定的注视了她许久,忽而露出了笑意,反手将她的手握住,低声道:“得卿如此,夫复何求。”
微微垂了羽睫,江沉烟嘴角还带着笑,心中却坚定不移的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即便她不得不亲手剪断他背后的线,可是她也不会放开他的手,陪着他飘飞,陪着他坠落,永不后悔。”
人说,情到深处不自知。脸浮和太。
此刻的洛擎苍或许还不知晓,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早已经走进了他心底最深处,并且骄傲且霸道的霸占了所有空间,将他一颗并不宽广的心侵蚀的干干净净。
阳光洋洋洒洒将他们包 围,时光似凝固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她不知晓,他们之间如此柔情蜜意,如此平安宁和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陪洛擎苍用过午膳,又服侍他喝下药,陪着他入睡之后,江沉烟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寰璧宫。
刚到宫门口,她便见到一袭红衣的茗妃。
见她姗姗归来,茗妃嘴角讥讽显而易见:“陪着皇上,是不是很得意?”
无奈的蹙着发疼的眉心,江沉烟不愿和她周旋,只冷冷道:“又有何事?”
听得她语气中的不耐烦,茗妃不由得一挑眉,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番,而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看样子,你的身子也不太好,这苍白的脸色,憔悴的模样,倒是和皇上挺像。”
心头微沉,江沉烟表面面不改色,只随意道:“没想到,茗妃还会关心我。”
“哼。”冷哼一声,茗妃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低声道:“你别太得意。”
“别以为皇上留你在他身边便是看重你,他心中所想是谁,不用本宫提醒你吧。”说着,她试图从江沉烟面上找出一丁点落寞,却只见她神情淡淡,似没听见一般。
暗自蹙眉,茗妃不甘心又道:“还有一件事,别说本宫不提醒你。薛明心,并不是你想那般单纯,她的心机,也是深沉的很。”
“你什么意思?”江沉烟眼中划过疑惑,不解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