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彻底怔住,愣愣的看了洛擎苍许久,而后又是失神道:“残忍?”
“是,哀家残忍,哀家若是不残忍,如何能生下你,哀家若是不残忍如何能将你一路培养到登基,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帝你,如今,你却来怪哀家?”
太后眼中有不满,更有心痛。
不管她有多独断狠辣,她毕竟还是一个母亲,她怎么能忍受自己的亲子对她的评价,只有残忍二字。
“朕,才是皇帝!能够决定一个人生死的人,也只有朕。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母后当年亲口告诉儿臣的话,难道您忘了?”
洛擎苍表情清冷,看着太后的眸,定定道。
脚下一个趔趄,太后几乎站立不稳,她看着洛擎苍,张了张嘴,久久说不出来话。
“您…太让儿臣失望。”话语低沉,洛擎苍眼中有了一抹落寞,那一抹落寞,几乎让太后无法呼吸。
她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眸光震颤间,正欲开口,却突然听见江沉烟惊呼出声:“没死,还没死…”
蓦地转头,她定定的看着虚弱的睁开眼的宜妃。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还活着?
“宜姐姐,宜姐姐,是我,你能听见吗?”江沉烟搂着宜妃,惊喜的看着她,眼角的泪悄然滑落,滚烫流到了嘴角,多了一抹暖暖的甜。
宜妃迷茫的看着她,眼神空洞,青灰的面色像是刚从地狱裂缝挣扎而回,重回人间的她,脑子里还有片刻的空白。
流萤在一旁感动的泣不成声,双手捂着嘴,小声的啜泣。
洛擎苍也偏眸看着宜妃,他不再理会太后,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起,低喝道:“快,传御医。”
说完,他抱着宜妃便跨步出了偏殿门,与太后擦肩而过。
流萤连连点头,便跟了出去,径直去请御医。
江沉烟抹了把泪,心里洋溢着一股重生的喜悦,她快步跟上,却在刚刚走过太后身旁时微微一顿:“太后,物极必反,您身份尊贵,地位尊崇,唯一缺的是什么?您想明白了吗?”
说完,她快步而去。
太后转头失神的看着江沉烟远走的背影,脑海里回荡着她的话。
唯一缺的东西?
她贵为天后,什么都不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思绪有些混乱,她脚步虚浮,随意唤来一个宫婢,指了指已经昏迷的春姑姑,喃喃道:“解开她,送回房。”13767160
说完,她愣愣的转身离开了偏殿。
阳光,铺天盖地遮盖了视线,她不觉微眯了双眸,远处是大片金灿灿的琉璃瓦,晃的她眼睛生疼。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最缺的东西?
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像是一团团缠绕在一起的麻线,任凭她怎么解,都解不开。洛擎苍冷漠的言语,江沉烟胜利般神情,都让她十分难受。
抬眸望着天空鸣叫而过的灰雁,三只成行,缓缓扑打着翅膀,乘风滑翔。
那自由自在的姿态看的她不禁入了神!
她最缺的东西!
脑子里轰的一声,她恍然明白了什么,眸光一亮,心中定定道:她虽是太后,却禁锢在这深宫,最缺的东西,不仅是身体的自由,更是心灵的自由。
那烟妃想要告诉她的便是这个!眸光微微一颤,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数十年来,她紧紧将自己绑住,为了权利,为了地位,也因为反过来被权利与地位捆绑,她与亲儿的关系反而越老越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