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小也足不沾地跑进自己的帐篷里,忙不迭解开胸前甲衣,扯下一面铜镜来,那铜镜当啷啷跌在地上,嘶嘶地冒着热气。隗小也不住地拍打着胸脯,两峰之间,一个红彤彤的印子醒目无比。
她无比懊恼地道:“该死的!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热?烫死老娘了!”抬起玉足,狠狠地踩了铜镜几脚。原来那日少羽被擒回来时,全身便被搜了个遍,除了衣兜里几样小孩儿玩物之外,便只这一面古怪铜镜。隗小也观其纹路细腻古朴,正好拿来作个妆镜,于是便要到手里,这几日来整天把玩不断,却是越来越爱,竟忍不住将其贴身放在私密处。
好半晌,胸前灼痛之感渐消,隗小也拨开前襟,看着**上触目惊心的红印,悠悠一叹,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消去。她气鼓鼓地瞪了铜镜一眼,转过头去,又忍不住瞪了一眼,忽然一个念头迸出脑海来。
“这该不会是个宝贝吧!”这样一想,忽然啊的低呼一声,“可别踩坏了!”
急忙弯腰拾将起来,入手处冰凉如水,哪里还有适才灼烫之感?不由得啧啧称奇,心底里越好奇起来。
“这镜子却是什么古怪,一会儿热得像炭火,一会儿又凉得像坚冰?”
“还有那少年,一身修为低得可怜,连族里最蠢笨的小孩儿都比他强,却偏偏习有如此玄妙的剑术身法。这镜子,是他随身之物,同样的古怪…”隗小也苦思冥想一番,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一跺脚,咬牙道:“找机会,多试探试探这小子!”
以后接连几日,少羽都会被隗小也操练上几个时辰,四肢百骸一丝气力也挤不出来。隗小也总能很好地拿捏火候,既让他吃尽了苦头,又不会再添伤损。她也没有再于比斗之中施用过幻术神通。
少羽被训得连叫苦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在心底里腹诽,“这女人倒是了什么疯,难不成被男人甩了?”他在部落里的时候,便时常与一堆顽童们胡扯些族中轶事,其中以男女情爱最受大家欢迎。尤其是山猪那怂人,他姐姐山音音广受追捧,这厮在一旁日受熏陶,因此对这方面的事尤其敏锐,时常会说些惊人之语。
日暮时候,少羽抱着一条肥的滋油的兽蹄猛啃。自从被认定为一味良药之后,他的伙食便得到了极大改善,看来眠丘人是铁了心,要将他拾掇得“补力十足”。
少羽一有空暇,便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天空。少年的心里有些凄苦,流落在这艰险之地,一条小命只在旦夕之间。那只怪鸟虽然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似乎也只有它,为了自己甘愿来冲蛮人的部落。这几天来,少羽只在天际的一条线上,隐隐望见一个黑点在不断逡巡,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他心底里有些渴盼,哪怕是龙潭虎穴,尽管捉了他去,只要不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活得不如一头牲畜。
这一天,一队秃狼骑士裹着仆仆风尘驰进部落。姬岁月支着一副耳朵,隐约听见有眠丘人在窃窃私语。
“啊!回来了!”“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叫啥来着?”“幻茄,它叫幻茄!”
姬岁月暗暗叹息,轻声唤道:“少羽。”
少羽正自望着天空出神,闻言略略一惊,“啊!岁月哥,你叫我?”
姬岁月神色郁郁,欲言又止。少羽心底一沉,登时便有了预感。
“时候到了么?”
姬岁月艰难地点点头,涩声道:“少羽…我诓他们去找一味极难寻到的药,本想着多拖些时日,咱们能找到脱身之计也好…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
少羽默然地听着,心底里忽然不似想象的那么紧张。
姬岁月又道:“那味药叫幻茄,别的作用没有,唯能使人产生幻觉。我当时便做着最坏的打算,若事不济,你吃了它,也好快乐地…没有一点痛苦。”
少羽忽然展颜一笑,稚嫩的脸庞好似模糊了岁月一般。
“岁月哥,谢谢你!”
姬岁月有些哽咽,侧过头去,不敢再看面前这个青涩的少年。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央着易螈道:“易老头,你不是说有办法逃出去么?快告诉我!”
老蜥人讥道:“卑鄙的人族就是这样,死到临头才晓得病急乱投医!老头我是骗你的,逃是逃不出去,不过呢,保命的法子倒是有的!”
二人齐齐一愣,姬岁月大喜过望,急道:“你快说,只要能救少羽,我给你做一年,不,三年美食!”
易螈佯作不屑一顾,对少羽道:“这涉及到我石龙族核心秘密,本来是不能传与外人的,不过老头我看你这小子顺眼,就教给你吧!”
少羽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目光灼灼地望着老蜥人。易螈道:“手伸过来!”
少羽依言伸过一只手去,易螈双爪捏住,上下摩挲不止,直弄得少羽浑身汗毛倒竖。老蜥人把脸凑近少羽白皙的手腕,用力嗅了一嗅,出陶醉的呻吟。姬岁月忍不住要开口,只见易螈忽然一口咬在少羽腕上。少羽痛叫一声,急忙抽回手臂。
“老家伙,你干什么!”姬岁月怒吼道。
易螈桀桀怪笑不止,干瘪的嘴巴不住咂摸着,好似在品尝一般,“臭小子,你干叫什么,我只咬一口…反正他都要死的嘛!不如让老头我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