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没有遇到这个黄道神宫的祭酒,没有捡到那面古怪的铜镜,这一切就都不会生。
“都是那面该死的铜镜惹的祸…”少羽不知道在心里诅咒了铜镜,以及将铜镜“遗失”给他的古辛子多少遍。如果怨念能够杀人,恐怕古辛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真君当真是为了那面铜镜而来…若是可能的话,小子倒是巴不得双手奉上,以全真君之癖。”少羽继续观察着猪妖的反应。
猪妖百无聊赖地趴在地面上,只是支起蒲扇般的大耳听着少羽说话。听了少羽所言,用鼻孔喷出一阵难听的哼哼声。少羽见状,一时间有些摸不透猪妖的想法,索性将两手一摊,坦然地道:“奈何那面铜镜已经不在小子手上,它被遗失在了…在了…一座火山里。”
猪妖忽然腾地站立了起来,少羽以为它终于要露出凶相了,吓得往身后一缩。猪妖满目鄙夷地道:“彩雾散了,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本君可少陪了!”
少羽闻言一愣,扭头看去,果见拦路的彩雾不知何时升上了半空,露出下方的通道来。他心思敏捷,望着仿佛火烧一般的东天,立时想透了其中的关节。
“原来如此,这彩雾升降竟与日月之行相呼应…”
猪妖摇头摆尾地自少羽身边走过,听清了他的低声自语,轻蔑地道:“满口胡言,连大道之门都还没摸到,也敢大放厥词!”
少羽被它多次抢白,丝毫不以为意。他待在原地,眼见猪妖当真头也不回,心中反而更加迷糊了起来。猪妖行出里许,回头瞥见少羽仍自一动不动,不由怒喝道:“那彩雾是按时辰升降的,你要是再不走,可又要被困一个时辰了!”
少羽心下一凛,连忙动身追了上去。一人一猪保持着里许的距离在山壑间穿行。过了那道彩雾,此后一路畅通,沿途再无阻碍。
一出深壑,那猪妖寻了个方向足便走,少羽见它当真不再理会自己,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里。举目四望,满目丘壑纵横,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东西。若在此前流落如此荒蛮的地域,少羽心里肯定七上八下,然而此时劫后余生,所见俱是天高地阔,足下条条坦途,哪里都可去得。
他大概辨别了一下驿舍的方位,又特意挑了一个与猪妖相悖的走向,迎着朝阳不疾不徐地走着。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山脊上奔来一个黑点,须臾便到了眼前,不是猪妖是谁。它仅用三蹄行走,仍能跑出排山倒海的气势。不待少羽开口,劈头便责问道:“你跟着本君干嘛?”
少羽两眼一直,争辩道:“谁跟着你了?明明就是你朝西,我朝东!”
猪妖“哦”了一声,也不与少羽争执,它伸着受伤的前蹄指了一个方向,“你走错路了。”
“小子可没走错,驿舍正是在这个方向。”
“驿舍没了…”猪妖轻飘飘地道。
少羽心头好似被巨锤擂中,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猪妖很是得意,不停地说道:“本君亲眼所见,啧啧,天维之光一动,厚厚的驿墙就跟纸糊似的,一戳一个窟窿,一戳一个窟窿。真是大快俺心啊!蛮人都挤进了驿舍,毁掉了所有的东西…”
“那些人呢?”少羽艰涩地问道。
“本君就看个热闹,没注意人的死活,应该死了不少…后来驿舍之内燃起了一堆火,本君生性畏火,不愿多看,就掉头走了…”它指了指正南方,又道“没过多久,本君又在荒原上见到那团光与火,一路纠缠着向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