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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别过（第1页）

野地里的蟋蟀品相丑陋，但轻捷善斗，这些兵士把脸贴近地面，边瞅着这几只小东西，边用狗尾巴草挑逗它们，看上去乐趣十足。这还不过是边境军营破军曹们的私下取乐，若是到了那绵绣京城，斗蟋蟀可算得上达官显贵的一大乐事，那种场景更是盛大无比。

“各位兄弟，饭做好了。”

秀秀和江秋把一大锅炖野兔肉抬到篝火旁，锅里的水还在微微沸腾着，鲜嫩的兔肉块上下翻腾，任饱含羊肉汁水的汤液在分明的肌肉的纹理上流淌而过，经作料调味过的肉的腥香扑面而来，自然也掩盖住了其中蒙汗药的味道。

在边关苦寒之地待久了的众兵士见此情景，哪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你争我抢地抓起大块兔肉塞进嘴里。在那短暂的瞬间，兔肉的肌理在牙齿的触碰下分散错落开来，丰厚的汁水溢出，肆意流淌，冲击着他们的味蕾。所有人在美味的刺激下都似乎丧失了某种程度的理智，他们不再考虑，为什么这座小林子能如此轻易地抓到猎物，为什么猎物的数量能满足他们这么多人，为什么桂子能用看起来很贫乏的材料，做出如此美味的东西来。

如果在场的人，还有一个人能保持些许冷静，那江秋相信，他一定是郭再兴郭都尉。

正当秀秀去给望风的兵士送饭的时候，江秋走到马车边的郭都尉身边，拿出一壸马奶酒说道：

“这是我从城里带出来的，郭大人要尝一尝吗？”

江秋注意到郭再兴还没有要吃的意思。

“我想大人和诸位兄弟在军营生活久了，肯定无酒不欢，正好我也爱酒，算是个酒鬼。不妨把这壸酒拿出来，与大人在这深山野地、荒草萋萋中共享。”

郭再兴扭头看了他一眼，因为光线的昏暗，辨不清他脸上的神采。

江秋说罢，拔开壸塞，仰头先自己大灌了几口，彻底咽下之后才递给一旁的郭再兴。

郭再光接了过来，他看着林子上方夜空里的明月，忽然想起自己从军几十年的生涯，他确实记不清有多久自己没享受过这么安稳的日子。如果边境上蛮族的骚扰能再少些，上级长官的吃相能再收敛些，就更好了。

奶白色醇香的马奶酒顺着口腔、喉咙流淌而下，辛辣又鲜香，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疲累的神经，让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放松。

他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他才把快喝尽的酒壶还给江秋。

夜已深了，天上明月高悬，星辰璀璨闪耀，众兵士都慢慢躺了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虽然论入睡的速度，是有些太快了。

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困意也迅速席卷而来，侵入他的大脑，模糊着他的意识。

恍惚间，他赫然看到一旁的江秋抬起拳头，奋力砸向腹部。

尚温的马奶酒掺合着新鲜的血液从江秋的嘴里吐出，江秋继续挥动拳头，像不要命一般挥击着自己的腹部，每一下都伴随剧烈的痉挛以及呕吐，直至他确信自己已经把刚才喝进来的马奶酒全部吐出为止。

久经沙场的郭再兴郭都尉此刻终于明白，他被人算计了，被这个他一直忽视的年轻人，一个比他更毒更狠更聪明的人算计了，以生命的代价。

江秋擦干带血的嘴唇，走到昏昏欲睡的郭再兴身边，凑近耳朵轻声道：

“你太自以为是了。

晚安，大人。”

这声音如此轻柔，好似一阵微风，然而这微风就足以彻底吹倒郭再兴软弱无力的身躯。他彻底倒下了，摔倒在他誓要守卫的马车旁边。

秀秀、瑟瑟发抖的桂子，以及借解手离开的王丰走出树林的阴影，重新回到火焰的照耀下。

“他们，你准备怎么处理？”王丰道。

“一个不留。”江秋的语气里不带丝毫情绪。他知道，这笔岁纲无论多少都是京城上层人的东西，一旦发现被盗，肯定会派人千方百计地追查，到时候任何一点线索都会留下致命的隐患，尤其是秀秀他们，很可能会被杀。

谨慎，一直是江秋的行事准则。

“你真的不留他们？”秀秀疑惑问道。

“我是说，他们身上的东西，白白扔掉不是太可惜了吗？”

“都归你。”江秋简单道。

几人一直忙活到近天明，黎明的曙光开始在天边山脉的薄暗里渐渐浮现。

江秋看着这数十辆载满货物的马车，开始呼唤纵玉系统。

“系统检测中……

系统统计中……”

黄金：41896两；”

白银：1398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