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万里无云,骄阳似火,刺眼的太阳像燃烧起来一样拼命的把热量撒下来,把h市烤的如火炉一般。
下午五点半下班的时候温然顺着办公室窗户向外看了看,太阳还是很毒,h市是全国四大火炉之一,但连续二十多天超过40度打破了以往的最长记录,虽然单位空调不断,但还是有几个同事身体吃不消回家休息。
脑袋传来钝钝的疼,温然忍不住揉揉太阳穴,最近几天一直头疼,看样子是中暑的前兆,还以为自己早就适应这样的高温,没想到只是比别人多支撑了几天罢了。
迟疑的功夫,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个加班的同事,看了看路两边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打蔫的枝条,温然犹豫了下走出门。
从大厅开门迈出去的一瞬间立刻体会到什么是冰火两重天,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人有点短暂的窒息,单位旁边的公交车站牌平时这个时候熙熙攘攘的全是人,现在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温然躲在站牌的阴影下犹豫要不要打车,好在没等几分钟9路公交车就来了。
马路两边的行人很少,看到几个也是打着遮阳伞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样子,原本喧闹的城市在热浪的烘烤下好像都失去了生机。
温然租的公寓靠近郊区,离单位一个半小时的路程,30平米一室一厅的房子对于在h市打拼的一族已经算是中上水平,当然每个月租金也毫不客气的花了温然月薪的一半,h市居高不下的房价让很多想要拥有自己的家的人望而却步。
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开打空调,冷气顺着毛孔钻进去,温然不禁打了个冷战,天气热的让人没有食欲,顺手打开电视然后到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才缓解了体内的热度。
所有频道的新闻几乎都是关于高温和旱情,龟裂的大地和枯竭的河水的画面让人心里莫名的沉重,温然拿起遥控器换了十多个台终于找到一个不是报告灾情的频道。电视里主持人正巴拉巴拉的普及防暑降温知识,温然百无聊赖的听着,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老妈。
“然然,最近怎么样?”
久违的听到自己小名,温然嘴角抽动了两下, 把电视关掉,“还好了,老妈,最近工作不忙吗?”
“怎么可能不忙?我看电视h市都快变成蒸笼了,然然你请几天年假回b市避避暑吧,你都一年多没回来了······”
听着话筒传来的声音,温然感觉头好像更疼了,老妈让自己回去肯定又安排了相亲,回想上次打扮的西装革履和陌生女孩见面的尴尬情景,温然顿时感觉高温也不是不能忍受。
温然的父母都是农业技术推广方面的研究员,俩人一直都在北京,平时工作非常忙。大学毕业后温母热衷于给儿子介绍对象,也不怪她操心,温然已经二十七岁从来没谈过恋爱,要不是儿子平时表现正常,温母都怀疑他感情缺失。
温妈妈例行公事的关心了儿子的恋爱情况,委婉的表达了二老想早点抱孙子的想法,絮絮叨叨的道她的同事的儿子谁谁谁前几天结婚,同学的孩子谁谁谁刚结婚几个月就怀孕了,你现在也快要奔三的人了,早点成家云云。
温然无语,自己也想找个温柔的女朋友,但是天生宅属性,单位的几个大姐连孩子都有了,实在是没有资源。只好沉默的听着,因为只要自己反驳一句,老妈的一顿长篇大论就会接踵而来,温妈妈把儿子旁敲侧击了一顿,又叮嘱几句注意身体才挂了电话。
温然长吁了口气,躺在床上的凉席上,挂了电话头还是尖锐的疼,看来不是错觉,自己可能真的中暑了。
爬起来在床头柜拿出来两支藿香正气水,简单的动作疼的温然眼前黑了几秒才缓了过来,心里忍不住有点吐槽,真是病来如山倒,希望明天能好,要不这个月的全勤奖金就泡汤了。喝完药疼痛也没有得到缓解,不停的翻着身子,根本睡不着,温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烙饼,马上就要熟了。
渐渐的意识有点模糊,温然感觉意识好像脱离了身体像一片云一样轻,在一片混沌中飘着,身体放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受控制,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温然心里恐慌,想要大声呼救,试图张开嘴但是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温然害怕极了,自己不会死了吧,死于中暑可真是有点不甘心。
变成现在这样,疼痛竟然还有加剧的趋势,好像有一股力量在体内冲撞,力道之大仿佛要把整个人撕裂。温然恨不得拿脑袋往地上撞,想着赶紧从这无边的痛苦中解脱出去,但是明显这是个奢望。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飘到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的槐树下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小男孩。温然好不容易从混沌中出来,按下心中的激动使劲向院子里看,吓了一跳,那老人不是自己已经去世的爷爷吗,爷爷对面的小正太正是小时候的自己。温然愕然,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眼前的画面太过逼真,让他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温爸温妈因为工作的原因长期驻守实验室,小时候的温然一直跟着乡下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温然从小体弱加上乖巧,不像村里的那些男孩那么皮,备受爷爷奶奶的宠爱,在乡下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五年。后来由于读书的关系,被父母接回到了b市,直到大二那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温然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小村庄。
正当温然回想往事的时候,爷爷拿出一块玉佩给小正太带上,玉佩是个很普通的吊坠挂件,顶部绑了个红色的绳结。虽然事隔多年,对于这个玉佩温然还是有点印象,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经常发烧长病,爷爷比较迷信,经常到庙里拜祭,求来的护身符都给他戴上,那个玉佩好像是个动物形状,据说是开过光的,能避邪,因为比较贵重,他一直很小心的戴在脖子上。
看着那质朴的软玉,温然情不自禁摸了摸胸前,空无一物。初中运动会的时候摔倒不小心把那玉佩磕碎,因为贴身佩戴,当时把胸口给割了个吓人的口子,流了不少的血,不过伤口竟然没留下一点伤疤。不过温然清楚的记得受伤的后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东西,自己处于一种虚无而又玄妙的感觉。当时以为是脑震荡后遗症,照过片子后都显示没问题,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淡,不久以后就被自己忽略了。后来温妈妈就再也不允许温然带这类配饰,不过事后温然身体也没了以前的那些毛病,爷爷索性也就没再坚持。
眼前小正太给爷爷扇扇子的画面越来越模糊,温然挣扎着想要扑过去,但是身体动不了,温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些画面,也不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慢慢的眼睛有点沉,意识开始陷入混沌中。
突然半空传来一声闷雷一般的断喝:“温然!”
身体突然失重,温然猛地睁开眼,眼前的画面已经变了,自己站在一个好像世外桃源的地方,远处是一望无际青翠欲滴的草地,草地上稀稀疏疏竖着郁郁葱葱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木,清风佛过,波浪般的绿中时不时摇曳出几点或红或紫的花,一切都令人那么的神清气爽。
面前是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个精致的小木屋,小木屋前只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子,这里好像一副画,静谧而又美好。
“喂,看够了吗?”刚才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来,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温然突然惊醒,前后左右的看了个遍,都没发现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笨蛋,脚下。”
温然闻言低头往下看,脚下的草地上蹲坐着一个通体雪白跟狗一般大小的动物,但和犬类又有些不同,耳朵比狗的大,狭长碧绿的眼睛显得十分狡黠,眼中流露出几分鄙视。
呃,没错,这只类狗生物的确鄙视的看着自己。
不会吧······
“愚蠢的人类,哼,见到本仙人惶恐了吧。”那动物看着惊呆的温然得意洋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