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琼淡淡一笑,道:“等一会你就知道厉害了。”
两人相对游走半匝,桑琼突又出剑,但剑势一发即收,接踵而来的,仍是兰花娘娘连招快攻,结果总是被迫退闪开去。
如此周而复始,既未见他施展“飞龙三式”,也不见另有什么克敌奇招,形势上,显然落在下风,全场武林豪客都不禁替他担心起来。
兰花娘娘越战越勇,长剑翻飞,每出手必占上风,得心应手,狂态渐露,剑招也渐渐凌厉起来。
数十招过去,桑琼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处在挨打的地位,连欧阳玉儿也看得黛眉频皱,替他捏一把冷汗。
双方高人和四周观战群雄,十有九成都暗估桑琼必败无疑,其中只有一个人却在聚目凝视,频频颔首,好像对桑琼颇为赞赏钦佩。
那个人,正是嗜剑如狂,高倨北棚客位的阴山掌门人三眼魔母。
百招之后,兰花娘娘气势更盛,长剑飞旋上下,幻化千百朵剑花,紧紧将桑琼裹住,娇叱一声:“小辈撤手!”
只见桑琼手中飞龙剑应声脱手,飞射而出,就在全场惊叹声中,兰花娘娘长剑疾探猛然刺向桑琼胸际……
彩棚内爆起一片惊呼,欧阳玉儿身形如箭,疾扑对场,莫金荣和罗天奇等也惶然跃了起来……
人影纷乱中,但见寒光耀目,血花崩现。
兰花娘娘的剑尖湛湛刺破桑琼外衣,突然身子一抖,剑势竟停顿不前,一缕殷红鲜血,从头发中缓缓渗出,滴落襟前。
接着,剑尖虚软垂下,人也摇晃着摔倒地上。
群雄悚然猛震,人人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突然的变化。
久久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兰花娘娘头顶目汇穴上,正插着桑琼那柄脱手飞出的“飞龙剑”,整个剑身没人头颈,仅剩下剑柄犹在发髻上。
全场数百武林高手,竟然只有三眼魔母心里明白,那柄剑,是被桑琼施展“驳剑”之法,由上而下,刺入兰花娘娘脑门。
敢情桑琼在接战之初,连连败退,正是在激发兰花娘娘轻敌之心,狂念一生,她自然不会想到使用驳剑之法,然后方能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出其不意的一击成功。
待欧阳玉儿奔到,桑琼已由阿兰尸体中收回飞龙剑,平静地说道:“玉妹妹,把贱婢首级带回去,祭奠耶律夫人时还要用它。”
欧阳玉儿不知是喜是惊?连连点头答应道:“你连战许多阵,也该先回去休息一会了。”
桑琼摇头微笑道:“我不累,等解决了曹克武,再休息也不迟。”
欧阳玉儿道:“强敌尚多,这一阵让给咱们姊妹如何?”
桑琼道:“父仇妻恨,必须亲自了结,你要是不放心,咱们何妨一同会会曹贼,当面剖明昔年恩怨。”
欧阳玉儿点头道:“好!本来是咱们两家的事,应该由咱们自己了断。”
桑琼还剑入鞘,与欧阳玉儿并肩而立,朗声叫道:“曹克武,欺主淫婢伏诛,现在该轮到咱们了断当年恩仇了!”
曹克武眼见阿兰惨死,早已心惊胆裂,回头望望毒圣巴戈,竟流露出怯意!
毒圣巴戈残眉一皱,拂袖而起,道:“小辈心智武功两皆高强,你不是他的敌手,还是由本座亲自出手的好。”
曹克武正巴不得有这句话,精神陡振,忙道:“桑琼小辈口口声声欲了断昔年恩怨,弟子愿随掌门师叔一同出阵,面对天下群雄,历数昔年罪证,先教小辈无以自辩,然后由诸同门一出手,将小辈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毒圣巴戈略一沉吟,目注阴山三眼魔母问道:“阴山掌教高见以为如何?”
三眼魔母端坐未动,淡淡一笑,道:“老身以为不必倚众为胜,曹宫主既欲斥证其罪,何妨先行出面,假如小辈们自知理屈,甘愿束手领罚,就不须劳动众徒惹恶名,如果小辈们仍然不驯,那时或由圣君出面,或由老身伸手,还悉不能将小辈制服吗?”
毒圣巴戈哈哈大笑道:“阴山掌教阔论精确,甚有道理,克武,你就大着胆子去吧!不必跟他动手,只须当众折辱他一番就行了。”
曹克武心虽不愿,又不敢违拗,只得硬着头皮,举拐迎出彩棚。
他终是心有所惧,不敢走得太近,远在三丈外就停了下来,一面凝神戒备,一面大声说道:“小辈徒以侠义自居,心狠手辣,不在桑震寰老匹夫之下,曹某惨遭迫害,隐忍十年,正要当众揭开你父子的虚伪面具。”
语声微顿,转对四周群雄,厉声又道:“诸位皆系一时俊彦,想必都知道东庄、西堡、南谷、北宫所谓大世家,其实这四大世家,莫不是侠义为名,盗匪为实的伪善匹夫,曹某愿以十年前身受之苦,公诸天下,企求大伙仗义执言,秉公论断,渚位之中容或各有顾忌,未便同伸援手,至少从今以后,可以认清这些所谓侠义人物的真正丑恶面目了。”
话落,人丛中果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当时有人大声道:“我等虽不敢以公论自居,颇愿洗耳恭聆曹大侠指控,也愿听听桑少侠的辩解,以求事实真相,水落石出。”
桑琼肃容接道:“这位前辈说的极是,理越辩越明,桑某怎敢自居侠义,但为毁庄亡妻之仇,亦盼剖明当年结怨真相,如系先父理亏,宁愿代父领罚,否则,却要姓曹的交还公道。”
欧阳玉儿也接口道:“天寿宫受曹贼暗算,先父惨死,血仇一如东庄,亦当共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