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吧…别怪自己……”
凛乌用尽最后一分力气,颤抖地撑起身来,轻轻吻上珩澈。
随着那最后一滴泪水落下,同天地间那万千雪花一起,他落了下来,他终是落了下来。
明明穿着一身火红,却仍是那般洁白无瑕。
或许染了泥泞,沾了血污,但没有关系,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化了,只影不余。
无可悔,当真无可悔。
潇湘水断,宛委山倾。
珠沉圆折,玉碎连城。①
珩澈紧紧搂住落在他怀里失去呼吸的人,久久哑声不能言。
余温散尽,那安静的人也散为浅淡的灵气,消失于天地间。
雪停了,凛乌终是没能看完这场雪,哪怕只差一点。
“凛乌……”
原来他从未将他留下。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输了。
为何…这般狠心……
凛乌……
搂着剩下的衣袍,珩澈将脸埋入其中,身影单薄,独坐良久。
一夜梨云空有梦,二分明月已如烟。③
回过头来,他才发现,前些日子里的欢l愉,都是泡影。
……
外宫,司政阁。
颜舒破门而入,奉尘从椅上站起。
奉尘微微皱眉:“发生什么了?你先冷……”
——你先冷静一下。
“你叫我怎么冷静——!!”颜舒几乎是吼出来的,身后黄昏将暮,他脸上挂满了泪痕。“哥哥没了——!!奉尘!你叫我怎么冷静——!!”
奉尘:“这……怎么可能?帝君实力强悍,且如今锁宫,他在宫中,何人能伤?”
但奉尘还是来到颜舒身旁。
颜舒闭了闭眼,依旧有眼泪淌下。
“我与哥哥有神识信契,就在方才……我身上的信契消失了……”
神识信契,只有结契人彻底消亡,信契才会消失。
奉尘面色严肃而凝重:“你同我去找宁景山。”
宁嵩,字景山,司政阁另一位相公。
凛乌半月前留给司政阁一道密旨,想必为的就是如今。
……
十二阁相当大,宁景山正于自己堆满文件的殿内处理事务,察觉到来人气息,开口道:
“你俩找我做什么?”
奉尘:“帝君出事了,看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