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颜抚上额头,呼天抢地拖住羽兮道:“老天爷,好八妹,你是不知道,轩儿可是个惹麻烦的,你是他未来的妻主,你来了他就安生了。”
羽兮想起锦儿,默然无语。
羽颜瞧见她神色,自然明白,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赶紧接着道:“你不知道那个轩儿,本来在景侯家里呆得好好的,一听说出兵打夜郎国,就跟着来了,说非要看看以男子为尊的夜郎国人是何等样子。”
羽兮问轩儿和余同是怎么回事,怎地闹这么厉害。
羽颜头疼道:“谁知道呢?当时我军兵力不足,被夜郎国打得连连败退,几乎全军覆没。那一战里余同与军队失散,竟不幸落入夜郎国人手里,谁知夜郎国男子十分淫荡,竟然要强着余同寻欢。这时候正叫轩儿碰巧遇到,救出了余同。可是两个人竟是八字不合的,一天到晚见面就拌嘴,轩儿十分不耐余同的不温不火,时常寻她吵架,而且吵不了几句就要动手,偏两个人武艺相当,不分胜负,每天闹得军营里鸡飞狗跳,叫我十分头疼。”
果然,这会功夫已经听到外面又吵起来,只听轩儿大叫道:“余同,你别忘了是我救了你!”
那余同温和地撇下一句:“你救了我没错,但是军营里不能跑马就是不能跑马……”
羽兮也忍不住,同羽颜一处笑。
此后的日子,羽兮终于明白为什么军中众人都见怪不怪了。
果然这两人从军营里诸如今天吃什么,到派出去巡防的人手,无一不拌嘴。
轩儿看不惯余同,总是兴致勃勃对她指手画脚,横挑眉毛竖挑眼,他若说得对,余同嘀咕两句,就改了,不对的地方,余同必与之争论,三两句轩儿必定捺不住性子火起。于是,拍桌子,拔剑。
羽颜道轩儿哪里象男子的温柔的体贴样,活脱脱倒似夜郎国里出身的,一边哀叹羽兮的余生被轩儿这么霸道地独占了。
羽兮苦涩一笑,心里却想着锦儿也不知他现下过得如何,那日晚间,两人抱头痛哭一场,锦儿咬了她一口,便转身推开她道:“你放心便是,自此后我只当不认得你,也不记得你这个人,你我以后只是陌路人。”
陌路人……陌路人,锦儿,我又怎么忘得了你,今生没有你,叫我怎么过?
羽兮本来还有些担心若在轩儿面前流露出来思念锦儿的心思,轩儿一定生气,少不得与她算帐。
以前轩儿总一天到晚粘着羽兮,现在还好,只顾着和余同斗气,倒很少有时间和羽兮纠缠,倒叫羽兮松了一口气。
几天后,与夜郎国军队正面交锋,因为军中元气还未恢复,这一役杀得极为惨烈。轩儿不顾众人劝阻,提剑上了战场。
这一战,女国和夜郎国都伤亡惨重,余同腹上受了一刀,好在没有伤到脏腑。
回营后轩儿一边给她包扎一边嘀嘀咕咕:“你不要以为替我挡了一刀,我就感激你,你还欠我一条命呢,我救了你的命也救了你的名誉,要不是我你早被夜郎国的男人给……你欠我多着呢……”
话虽这么说,余同伤口起了炎症,高热不退,轩儿硬是守了一夜,用毛巾给她敷水。余同好之后,觉着欠了轩儿,果然不再同轩儿拌嘴,无论轩儿再和以前一样怎么挑刺,她都笑笑,或是温声细语地解释。
轩儿很是不耐烦,没人跟他呕了,他又闷得慌,越发变本加厉地指责余同,余同却仍是不温不火,甚至彬彬有礼,只气得轩儿火冒三丈,拿剑指着余同的鼻子,骂她温不涂涂像只兔子,要余同不服气就和他比剑。
余同低眉顺眼地弯腰抱拳说:“彤公子说的是,余同确实不过是个粗人。”言罢转身去拉着马巡逻,轩儿见她对自己如此冷漠不屑,勃然大怒,一剑刺出去。
于是,余同在营帐里又躺了半月,轩儿也沉默下来,整个军营莫名地安静,众人竟有些不适应。
两个月后,各路援兵赶到,与夜郎国决一死战,大捷。余同生擒了叛逃的五公主安王,战功显赫,封为护国大将军。
夜郎国败退,国内大乱,开始忙于内乱,边境太平,梁王和平王凯旋回朝。
如锦靠着藤椅,闲坐在院中,腕上戴的金枝玉叶在阳光下闪烁,映着俊雅的面容,没有半分喜愁。
手里无尚的书信早已经看了无数遍,无尚已经被梁王接入府中做了侧夫,梁王腆着脸皮到秦家求亲,秦大人知道无尚已经有了身孕,气得到女帝那里告状,得了女帝的承诺,梁王此后果然收了性子不再在外面拈花惹草,只守着府里的几房夫郎侧室逍遥快活。
而羽兮,羽兮很快就要和彤公子成婚了,信上只提一句:八公主平王平安归朝,无恙。
其实无尚不说,国中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平王要和景侯的独子彤公子于本月十五大婚。也就是三天后,三天后,她就是别人的妻主。
无论怎样,好在她平安,她终于回来了,还好,无恙……如锦低了眉眼苦涩地笑,无数的酸涩涟漪都咽在眼中,痴痴盯住自己的腕子。
“江公子……”
“谁?”如锦回过神一惊,院子里怎么会有女人?
院里站着个女官,身后跟着一排随从和小厮,这女官以前来过家中,如锦认得她是殿前的郑文书,与娘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