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成宏义总是要求两徒弟认认真真的检查一遍拖拉机状况,然后把拖拉机擦拭的一尘不染。成宏义的口头禅就是“机器就是驾驶员的命,不能不爱惜自己的命”。
听到丁浩和刘明德耳朵里就变成:上头说了载货拖拉机价格接近三万块钱,在谁手里出了问题谁负责。一个月只有20块钱工资的丁浩,对于三万的天文数字,还是选择了仔仔细细地检查。
丁浩比刘明德大一岁半,自己还没有对象,刘明德女儿都过了百天了。这日下着大雨,丁浩和刘明德两人正在车间检修机器。
“哥,问题不大,渗油而已,我看过了,不是大毛病,换个密封圈就可以了,最多半个小时你就可以开走了。”
刘明德捡起地上的一块破布,一边擦着手上的油渍,一边从工作服上衣口袋里掏出来包蝴蝶泉,抽出来一支扔给丁浩。
“我看你又是皮痒了,不知道师傅不让在车间抽烟?”
丁浩坐在车间门口的小板凳上,盯着外面的倾盆大雨,随手接过刘明德丢过来的香烟,看了一眼。
“我说你小子膨胀了嘛,蝴蝶泉都搞起来了。”
刘明德往拖拉机的货厢上一坐,掏出火柴把烟点起来,吐了个烟圈,说着下一次机修比赛结束加了工资,买包红塔山气气师傅。
丁浩看着刘明德这幅模样,一阵失笑。前一天晚上刘明德看到师傅手上拿着一包红塔山,厚着脸皮跟师傅说自己的烟抽完了,谁知道师傅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来一包花好烟,从中抽出来两支递给他。
刘明德在机修工里面属于年纪最小的,虽然年纪最小,技术却了不得,很多老师傅解决不了的问题,在他手中很快就找出问题,处理好。
其他班组的师傅们经常羡慕的跟成宏义说收了一个好帮手,每次成宏义都黑着脸说这么调皮捣蛋的徒弟宁愿不要。其他班组的师傅再开玩笑说,既然你不要就让小刘来我们班组的时候,成宏义就瞪着眼睛发飙了。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机器就修好了。
“这都要四点钟了,师傅还没有回来,还有一车钢筋还要送到施工现场的。”
刘明德修好机器之后,搬了个小马扎也来到车间门口,坐在丁浩旁边。
“担心师傅啊?”
丁浩盯着门外的大雨头也没回。
“你不担心?”
刘明德平时话比较多,师傅说除了修机器的时候,想找个针线把他嘴缝起来。点起一根烟,数落着师傅明明自己班组的货还没有送完,就先去帮别的班组了,别的班组的师傅生病了不是还有徒弟吗?
再说那1958年生产的tt-240型哪有咱这红方好开着舒服啊,电动马达都没有,用摇把发动个机器,费的力气就一顿饭白吃了。
丁浩坐在一旁没有理会刘明德一个人的自说自话,似乎两个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一个人说,一个人听。刘明德说完师傅之后,开始一脸幸福的说着自己的女儿,说着女儿长的超级漂亮,遗传的都是他的基因,将来一定要认丁浩做干爸,因为丁浩不乱花钱,他自己一个人肯定养不起女儿。
雨中远处冲过来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影,跑到车间门口。
“丁浩,成师傅打电话说他赶不回不来了,这车钢筋你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