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涩的。
禅元。禅元。居然对自己说这种话。恭俭良大口呼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无法言说的难受包裹着他——雄父死讯带来的欺瞒、星舰上始终不舒畅的生活、无法融入的正常人世界、和禅元那句“后悔”混合在一起,最终产生了强大的仇恨——禅元,凭什么、凭什么说这种话?!
他凭什么?!
自己七年来为他送的礼物,听着那些变态的发言,最后还纵容禅元各种肮脏想法。一年来他没有杀死禅元,叫禅元拿了雄父的钱,占了自己的便宜。这些都不够吗?他还要什么?他还想要什么?!
恭俭良愤愤踢了一脚走廊边的无头尸体,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禅元已经得到那么多好处了,为什么连条命都不肯给自己。
他又不是雄父,又不是有很多其他小孩。禅元只有他恭俭良,只有一个恭俭良!一个雄主!冰冷的空气和血腥味涌入肺部,一个可怕的想法最终还是强占上心头,叫恭俭良越发肯定自己要杀死禅元的信念。
“只是一条命而已。”
他喃喃着,着魔般潜行着,“都杀了,都杀了啊哈哈。”
杀干净,也安静了。
*
一层仓库。
军雌伊泊装上□□,砸开门锁,退开门。里面被捆绑着十七个雌虫。甲列跟在后面,拿出应急用灯光,死寂的房间内传出压低的惊呼声,“谁?”
伊泊噤声,他蹲下来将最前面一人的面相找了找,示意甲列拿出医疗箱来。
军雌的眼部被什么东西附着上了,冰凉凉、黏糊糊、密不透风,因而难以分辨来人。甲列紧急学习过医用知识,只会最基础的几样,尝试用酒精等溶剂打开眼部障碍。
“不要费劲了。”
人群中又传来声音,“寄生体有一个家伙占据了蜘蛛种躯体。除非用他的鲜血化解,不然是打不开的。”
伊泊照过去,终于看见说话的人。他将对方揪出来,上下打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曾经是我们的同伴。”
伊泊和甲列了然。
看来是在行进途中,有军雌被寄生体寄生了。小队成员知晓同伴能力,也还算正常的存在。
甲列蹲下来,低声问道:“能描述一下你们那位同伴的样貌吗?”
他们不可能带着十五个瞎子上路,也不可能真的勘察到地点,上报后一走了之。作为同族,甲列和伊泊都更希望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这也是队长交给他们的任务。
“灰白色头发。脸上有一点雀斑。”
那人不连贯的描述着“种族是蜘蛛,虫纹也是灰色和白色。名字、算了,他现在应该不叫那个名字了。”
他坐在原地,周围更多人似乎陷入中毒昏厥的状态。
甲列警惕的问了一句,“你没有昏厥过去。”
“我毒蝎啊。那家伙毒性不如我。”
这也说得通。毕竟在虫族这个大家庭里,毒性也是比较常见的一类异化能力。毒性相冲,毒性相融在毒虫类异化中极为常见。
甲列没问题了。他将医疗箱背身上,小声和伊泊交流,“队长什么时候回来。”
和雄虫洗鸳鸯浴,也不至于这么久吧。
一直没有接通讯。
甲列不敢擅自打过去,如果通讯现在不在禅元身边,搞不好会让他们的行动被寄生体发现,从而全军覆没。
“他不会忘了时间吧。”
伊泊也皱起眉头。他估算下时间,之前约定的时间点早已超过,“我真看不出恭俭良有多好。”
也就队长能受得住这种骄纵暴躁的雄虫了。
伊泊掂量下两人的武器装备,考虑到一路上被寄生体发现的可能性,自告奋勇道:“我去浴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