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程青蓉的这句话后,君惜缘终于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双手有些颤抖地伸向了自己的腹部。在抚上那依旧平坦的腹部时,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她的脸颊。
孩子,是他与她盼了多久。可是现在,是该说这孩子来得是时候呢,还是太不是时候。从今往后,她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孩子,是用他的命换来的孩子?
“缘儿。”见她冷静了下来,程青蓉终于出声劝说道,“你不宜过于激动或悲愤,对孩子不好……”
“那母后认为此时的君惜缘,还笑得出来吗?”自己丈夫死于非命,已经让她深受打击,而现在最大的嫌疑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同胞哥哥,让她如何接受?
“你若想保住玉书留下的最后血脉,就必须爱护自己。”或许,此时此刻,孩子的出现,倒能够让君惜缘有更多的理由去好好爱护自己。至少,她若想要留住李玉书的唯一血脉,就不会去走极端的那条路。
满脸泪水的君惜缘,竟然从浮现出笑容。只是,这个笑容,蕴含了太多的伤与悲,以及痛和恨。恨老天爷的不公,恨老天爷如此对她。可是,她的恨,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换不回已经离去的他,再也换不回了。
“哥哥……”提到这个称呼,君惜缘脸上的泪水落得更凶,没再说话,只是轻声呢喃着。前所未有的,她从未觉得在自己叫出这声称呼时,心犹如被千万把刀刮着般。
卷四 以假乱真深宫陷 174 走得不安心
“缘儿,缘儿,你听母后说。”小心翼翼地将君惜缘转向了自己,而后,程青蓉这才出声说道,“荀儿,他虽与玉书关系不好,可是他总归是你的哥哥。就算玉书做下了再过分的事,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妹夫下手,更不用说玉书什么都没做了。”
“母后觉得他还是以前的君立荀吗?”或许是身在悲愤之中吧,君惜缘完全没了之前的聪明,一直以为凶手就是他。当然,这也只是因为,她想不出李玉书除去与君立荀有过那次口舌之争外,还与谁有过仇恨。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如此对玉书,就算不为其他,他也该为你想想。”或许,君立荀似乎真的离她们越来越远,可是,程青蓉始终也不会相信他会杀死了自己的妹夫,而且还仅仅只是为那天的口舌之争。
“那是谁,你告诉我会是谁?”终于君惜缘又再次激动了起来,双眼极其愤怒地看着程青蓉。
“我们仇人那么多,谁都有可能……”如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程青蓉也一时毫无任何时间去考虑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听到这句话,君惜缘没有冷静,反倒是更加的激动:“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仇恨要用他的命来换?为什么你们之间的战争,要扯上他?他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
“错就错在他是我程青蓉的女婿。”
听到这句话,君惜缘慢慢地滑坐在地上,虽然激动的劲过去了,可是,此时的她变得过分的悲痛:“原来……害死他的是我,是我……若我当初抵死不嫁,他就不会有如此下场……”
“缘儿……”见她如此,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蹲下后的程青蓉也慢慢止住了口,因为此时的君惜缘,真的承受不起更多的打击。
丞相与丞相夫人从门外走进来,从丫鬟口中听说了君惜缘已醒来,赶忙从放着李玉书房间的地方赶来到这里。却不想,刚踏进这个房间,就看到她正坐在地上痛哭着。
“公主……”两人立即往她的方向跑去,在她的面前蹲下,丞相夫人带着哭肿的双眼看着她,“你要爱惜自己。”
抬眸看向了这二老,君惜缘的情绪更加地激动:“爹,娘,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是我……”
最后,她一直在口中喃喃自语着“是我……”
“我们谁都不愿这事发生,公主,你不必如此自责……”
“公主!”丞相夫人的一句话还未说完,站在一旁的丞相突然跪在了正在痛哭着的君惜缘的面前。
“爹。”见丞相如此反应,君惜缘也顿时止住了哭声,转向了丞相。要知道,这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跪拜的也只有皇帝而已。对于其他的皇亲国戚,需要的也只是弓手行礼。
“让我把话说完。”阻止了君惜缘要扶他的动作,丞相老泪纵横地说道,“老臣知道,此时此刻让公主做如此决定,有些为难。可是公主,老臣别无他法。李家唯有玉书一个儿子,老臣请求公主为玉书留下唯一的血脉。”
丞相怎会不知,君惜缘的年纪如此轻,想要另嫁他人也并非没人要。可是,如今她怀着他的孙子,无论如何,他也要为自己儿子留下这个孙子。
丞相的话刚说完,丞相夫人也立马转蹲为跪,还在她的面前磕着头:“求公主体谅下我们二老的心,求公主成全。”
“我会留下孩子,留下他唯一的孩子……”这个唯一,说的让君惜缘痛不欲生,她知道,他一直希望他们两个之间有个孩子。却不想,这个孩子来得如此的晚,他还来不及知晓这件事,已经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