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县,一道闪电劈过,天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黑暗可恢之色。
雷声轰鸣中,暴雨如注,顷刻间,路面腾起白色水雾。
在田间劳作的一个老人惊惧不已,这么大的雨见所未见,是天公发怒了?
数日后,阮家厅中,阮楚成苦着脸将消息告堂妹与伯母。
邬氏秀眉微皱,“随县发水,将道路都淹了?”
“是啊,伯父归京要走随县,眼下那边桥梁被冲毁,官道也淹了,他们要么等水退,要么绕远路。”
阮尽欢吃了一惊,千万别把她便宜爹淹死啊,而水灾无情,这下又会有多少人受苦。
看她担忧的神色,阮楚成安慰她,“妹妹别怕,伯父大概会绕道而行。”
邬氏倒不甚在意,儿子已成年,自可养她,但想到夫君于她有恩,到底是有几分怅惆。
苗容儿最高兴,神佛保佑,最好将军路上出点意外,家里一切都是公子的了!
回到院中不一会儿,卢府送来请帖给阮尽欢,卢夫人请她去庄园赏芍药,说是答谢她上次在寺庙借手帕之恩。
心中了然,八成是莲莲那事成了。啧,裴长照倒真有几分本事,才几日就将莲莲摆平了。
欣然应下,漂亮的园子谁不喜欢去,有吃有喝,又不用花钱买门票。
政殿,博山炉里燃着瑞脑香,略带些清苦。
萧承熙已派水司前去查看灾情,今日在看随县县志。
工部侍郎道:“殿下宽心,此次水势虽厉害,但殃及范围不广,日头一出,水不消两日就退出了。”
此人不到四十,头发已经半白了,官袍半旧不新,颇有几分寒酸。
没办法,工部在六部中是最穷最受气的,常干些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在各处修修补补,人人都能是工部的祖宗。
萧承熙翻着手上卷宗,“据孤所知,此县极少发生水灾,上次还是三十年前,实在令人意外。”
“殿下,天有不测风云,随县此次暴雨百年难遇,再有。。。。。。安定日子过久了,对水事懈怠,排水沟渠都被农户填上种庄稼了,可真是。。。。。。”
若排水沟渠完好,此次水灾不会这般严重。
萧承熙欠身,“此次事了,你派人去各县督查,先从京畿道开始,若有排水沟渠弃置,写成奏折上报。”
工部侍郎刚要说什么,萧承熙又和悦道:“爱卿只管去做,若有难处,孤不会不管。”
水利之事关乎农桑,是重中之重,但此事费力不讨好,各县均有地头蛇,工部并不情愿做这些。
萧承熙也知道,所以出言安抚。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工部侍郎只能喏喏应下。
人家都叫他爱卿了呢,不像陛下,只会唤他一声黄侍郎。
太子殿下也算关心民生,别管他以后能否登基,至少人家是现官,就听他的呗。
不然等太子以后登基,让他记恨自己吗?
萧承熙回到东宫寝殿,卢峻来见他。
“殿下,拙荆已洒扫庄园,后日请殿下光临。”
萧承熙颌首,“好。”顿了顿道:“除了孤,当日还有谁?”
“回殿下,就卑职夫妻两人,以及园中侍奉之人,卑职知殿下素来不喜喧哗,那日不会有闲杂人等。”
萧承熙:。。。。。。他能反悔不去吗?
自己都那般明示,他都没听出来?
卢峻感觉自家殿下的眼神有些幽怨,哎,定是因为水灾之事,这有什么好愁的,便人去查办就是。
赴宴那日,苏氏特意派了马车来接阮尽欢,另外还给邬氏备了礼物,给的面子十足。
邬氏目送女儿上了马车,琢磨是不是得让她与儿子多亲近,将来好帮衬儿子。
苗容儿不以为然,小姐见过皇后、公主、太后又如何?至今连一个像样的人向她提亲都没有,白瞎了那副好脸。
云霞般的芍药开满了庄园的角角落落,绚丽夺目,映着流水绿竹,一派缱绻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