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从上房回来,脱了身上的夹衫。早上出去的时候感觉到了秋天的凉意,所以多加了一件,现在太阳升了起来,便觉得热。坐在桌前喝了一口水,来到这里这么久了,紫藤还是不习惯喝茶,每天出门都用大号的杯子装上满满一杯开水。起初大家都对她这个习惯不理解,若香还提醒她,她们喝的茶是府里按例给的,以为她不舍得呢。她只能说自己喝不惯茶。这话被水芹听去了,还嘲笑她小家子气。
这个月里,紫藤得了自己的月例一两银子。她托若香的哥哥在外面买了几盒京里的特产点心,两份胭脂水粉。她实在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让人知道她识字,求着娇红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于妈妈的,一封是给彩儿的,连同她买的东西一并捎了回去。
紫藤算着日子,再有不到三个月,于妈妈就会来京为紫蕊送嫁。紫蕊忙过二小姐刚回来那阵子,几乎都不太陪着二小姐出去走动了。除去院子里的事,就是呆在屋里绣嫁妆。
紫蕊的夫婿林青紫藤到是见过一回,过来替二少爷给二小姐送几尾金鱼。紫藤在自己屋里听着若香喊他表哥,果真如同于妈妈说的,人长得极精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灵劲,他的那种机灵劲又和顾河不同,顾河是那种长年混在市井中的刁滑。
想着于妈妈那时候拉着自己的手说,将来也要给自己寻一位象林青这样的丈夫,紫藤就想笑。找一个府里的小厮,再生一堆小奴才,好嘛,自己穿越一把就是要弄出一家奴才来的。
紫藤把头重拢一下后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水芹和映儿自屋外进来。
“映儿姐姐,照你这么说,那些王爷家的郡主也会来吗?”
“那当然,咱们国公府下贴子办秋宴,这京里不论是哪一家,怎么会有不来的道理。别说会来,那些收不到贴子的还得求那些收到贴子的攀上关系,好把自家的姑娘一并带了来呢。”映儿有些得意地说。
“天呀,这么说,这京里尊贵的女眷都会来咱们府了?”
“你且看吧,到那时你就知道在咱们国公府当差有多风光了。”
“哎呀,好姐姐,到时候你一定要带上我,哪怕远远地看一眼那些尊贵的夫人小姐,我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水芹好似给映儿倒了一杯茶,还殷勤地让映儿喝。
映儿喝完后又说,“秋宴那天,咱们自然是要调出去的,可别说是你新来的了,就算是我也只能在后面跑跑腿,接待一下跟着贵人们来的婆子,象元冬姐姐这样的才能去前面服侍,借着机会见见贵人,看看花戏。”
“啊~我还以为……那可怎么办呀?映儿姐姐,你刚才说去年的秋宴那么精彩,定是参加了的,告诉我嘛,你是怎么去前面服侍的?”
“你想呀,若是看院子的人有了,去给那些粗婆子烧水送茶的也有了,那余下可不就是被抽去宴上服侍的,你那么聪明,自己想呗。”映儿说完这话便没再吱声。
此时紫藤反倒不方便出去了,她又坐回绣凳上,直到听外头元月在喊映儿。从窗户看着映儿小跑出去,半晌堂屋里没动静后,紫藤才又走了出去。
到了后罩房,紫藤熟练地拿起鸟食先把鸟喂了,随后又去看两只乌龟,两个小家伙正懒懒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紫藤伸出一个手指头去戳那龟背,嘴里小声地说,你们也是穿来的吗?
忽然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扯住,紫藤直起身看看旁边并没有人,以为衣摆被什么东西刮住了,便伸手去拉,经果却碰到一双肉肉的小手。低头一看,一个胖乎乎如同雪团子一样的小孩子站在她旁边,仰着一张小脸冲着他笑。
一看穿着打份就是少爷,紫藤伸头往外看了看,却没见到有人跟着,紫藤知道,府里这个年纪的少爷只有玥哥儿了。便蹲下来与玥哥儿平视着说:“玥少爷,怎么就你自己呀,身边的人呢?”
玥哥儿只是冲他笑,却不说话。一只手依旧拉了拉她的衣摆,另一只手却指着那两只小乌龟。
紫藤听紫蕊说过这位孙二少爷,样样都好,就是不爱说话。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想要看乌龟吗?”
玥哥儿显然没有听明白乌龟是什么,但见紫藤用手指着那玻璃缸,便死劲点头,样子可爱极了。
紫藤又向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便起了逗逗这个孩子的心思。于是笑眯眯地说:“玥少爷,你是要看乌龟吗?”
玥哥儿又使劲点点头。
“奴婢不懂少爷的意思呀,你得说出来呀,玥少爷告诉奴婢,说‘我要看乌龟’”
玥哥儿这会儿一张脸涨得通红,只是用手一个劲指着那乌龟却仍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