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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尔凡轻声说道：“你不会失去我的，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到底，可是兰轩你并不信任我。”兰轩说道：“谁说的？我信任你，我当然信任你。”

第十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6）

尔凡说：“可是你从不让我插手你的生意。”兰轩说道：“我那是为你好，你也知道贩卖鸦片是掉脑袋的事，我不想你受到牵连。”

尔凡固执道：“可是我是个男人，我不能老靠着你来养活我。”兰轩说：“其实，你又何必计较那么多，我的还不都是你的，你的也不都是我的吗？”尔凡道：“这不一样，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什么叫男性的尊严，兰轩，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我迟早会疯掉的，你明白吗？”

兰轩忙安抚他：“你不要激动，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跟我一起干对不对？没问题，等一切上了轨道，我就安排你去进货，以后咱们男主外，女主内，好好过日子，好吗？”

尔凡望着兰轩担忧的模样，轻轻抱住了她，完全不同于刚才酒醉的模样，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京外的废墟上空，乌云密布。枯枝上，一只乌鸦发出“呱”的一声，腾空而起，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尔凡一身白衣踩着荆棘往里走去，他停在一棵百年巨树前，抬头看天，慢慢吹响了口哨。一个黑影从大树后现身，赫然便是鸿胪寺卿黄爵兹——朝中力主禁烟的大臣之一。

黄爵兹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尔凡答：“属下不知。”

黄爵兹开门见山道：“西——林——春。”尔凡一愣，黄爵兹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盯着你的，可是这次的任务实在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慎重一点，尔凡，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安排在那个叫兰轩的女烟贩身边，我不想你为了感情的事功亏一篑，你明白吗？”

尔凡说道：“我知道，大人救了我，我的命就是大人的，在我完成任务之前，我不会让私人感情占据我的心，你放心。”黄爵兹道：“那就好，我相信你，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尔凡回答：“兰轩已经答应，等一切上了轨道，就安排我进货。”

黄爵兹点头：“好，只要让我知道了她进货的渠道，一网打尽就不是难事了。”

尔凡又问：“大人，我想问一下，假如任务完成了，兰轩会怎么样？”

黄爵兹狠狠地说道：“贩卖鸦片者，死。”尔凡闻言面色挣扎。黄爵兹问道：“你不会心软了吧？”他见尔凡仍是不说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记住，他们都是毒害我大清国的罪人，我们不能有半点怜悯之心，否则以后的危害会更大。好了，我走了，记得有进展随时联络我。”尔凡忽然叫住他：“等一下。”黄爵兹顿住：“还有什么事？”尔凡问道：“大人，我失忆之前，真的只是广州农村的一个小木匠吗？”黄爵兹说：“当然，难道你有怀疑？”尔凡又问道：“那么，你认得宫里有一位姓安的太医吗？”黄爵兹呆了呆，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认识。”尔凡说道：“没事了，谢谢你。”脸上又满是失望的神色。

大牢里，牢头引着穆彰阿和崇琦进来，崇琦看到宝贝儿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不由得老泪纵横。穆彰阿承崇琦的恳请，本有心救毓泰一命，无奈毓泰非但不感恩，更是叫嚣着一定要贩卖鸦片，要比崇琦做得还好。崇琦又惊又怒，惊的是此语一出，怕是穆彰阿再也不会出手相救，怒的是不孝子到了这般山穷水尽之时还不忘鸦片。一时恶从胆边生，打昏了毓泰。

毓泰悠悠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艘船上，这才知道原来是奉穆中堂之命，送他去江南游学的。毓泰闻言嗤之以鼻，见船已驶到河中央，不由得心急如焚。他看了看周围，忽然纵身跳入河中，飞快地往回游去，只剩下船夫在船上急得直跳脚。

杏儿坐在秋千架上发呆：“毓泰不知道怎么样了？哎呀，真是的，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就不乱出主意了。”忽然听见毓泰轻声叫她：“杏儿，杏儿——”

杏儿回头，看到毓泰趴在围墙上，赶紧兴奋地迎上去：“他们把你放出来了？”　毓泰点点头。杏儿又问：“你没事吧？”　毓泰扬了扬胳膊：“没事，你看，这不好好的吗？”说着，他的肚子忽然叫起来。

第十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7）

杏儿道：“饿了吧，快进来，我去给你下碗面。”　毓泰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惠聪出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要吃面上面馆子，咱们家没面。”杏儿跺脚道：“阿玛。”

惠聪把杏儿拉到一边：“你这个小笨蛋，他是钦命要犯，你怎么可以留他在家里呢？万一被官兵发现了，会连累我们的。你还是赶紧叫他走吧——”杏儿道：“好，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他在我在，要么他走我走。”　惠聪转过身蹲下来抽烟，一言不发。杏儿跺了跺脚道：“好，以后你就别求我回来，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披麻戴孝。毓泰，我们走——”

杏儿白了惠聪一眼，拉着毓泰离开。惠聪却始终无动于衷。

毓泰和杏儿饥肠辘辘地在街上走着，没有银两买东西吃，又不肯拉下面子回去求惠聪。正发愁时，忽然瞧到抱月楼前贴了张招聘启事。杏儿说道：“看，抱月楼在招人，不如我们去试试吧——”　毓泰拉住杏儿：“这种地方……你又是女孩子……不太好吧？”

书签杏儿大大咧咧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陪人喝喝酒，唱唱曲又不会少块肉。”说着拉着毓泰上前。杏儿问尤叔：“大叔，你们招人啊？”尤叔说对，杏儿又问：“你看我们可以吗？”尤叔说道：“你没问题，可是他……我们这里不收男人。”

这时正好兰轩从里面出来：“谁说不收的，收。”　毓泰叫道：“大当家。”兰轩问道：“怎么样，钱筹到了吗？”　毓泰抓抓头，一脸尴尬。

兰轩说道：“不要紧，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只要你肯好好干，会有前途的，尤叔，他们俩我要了，你去帮他们安排一下住所吧！”尤叔应了领着他们俩往里走去。

杏儿问道：“你认识她？怎么不早说。”　毓泰答：“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很熟。”杏儿羡慕道：“她好漂亮哦，以后我也要像她一样，不，我要比她好。”

兰轩的脸上露出了难以觉察的微笑。

尔凡站在高高的房顶上指挥杂役干活儿，瞥见西林春推着餐车过来，西林春觉察到他在看自己，转身避开他的目光，正巧香穗跑来：“春儿，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西林春问道：“香穗姐姐，有什么事吗？”香穗肃了肃面容，说：“皇后娘娘口谕，着你即日起调回储秀宫，以后你再也不用往这儿送饭了。”

尔凡一听，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潘叔和杂役们纷纷围上去，问他有没有事。西林春也想上前，想了想又收回了脚步。尔凡抱着腿坐起来：“我没事，只是腿折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只是看着西林春，西林春装作没听见，拉着香穗离开了。

皇后带着西林春、香穗和一大帮宫女沿着回廊往前走去。皇后问道：“春儿，你恨本宫吗？”西林春摇摇头：“是春儿做错了事，娘娘已经网开一面了。”皇后长叹一声：“说实话，本宫真的很恨你，这是咱们钮祜禄家族最大的耻辱，可是一想到你这么做是为了雪臣，本宫的恨意就立刻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