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点点头,暗道原来如此,人从来都是这样,若是他那发妻还活着,或许多年的相处会将两人之间的感情消磨干净,可是偏偏她年轻早逝,趁着那感情还没有褪色的时候硬生生地掐断了,她便成了他心头的那一颗朱砂痣,再也无法得到,所以总是念念不忘,无法丢弃。
拿得起放得下,说起来永远都那么简单,可是这世上真正这般洒脱的人又有几个?即便是有,那不是爱的不够深,就是爱得太深,所以才能若无其事地转身,一个直接将感情抛之脑后,另一个却永远地深埋心底。
无暇叹了一回,便觉得有些倦,便回了后园去歇下,肚子越发大了起来,也让她更加困倦。
到了晚上的时候,君子墨照例将她悄悄地接了出来,无暇虽然惶恐着会不会被人发现,却也舍不得错过与他相处的时间,几经挣扎,最后还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靠在他怀里絮叨着白日里做的事,君子墨认真地听着,虽然不情愿她去掺和席满观的事,但也知道这是她的心结,毕竟若不是他动了手,现在无暇已经是席满观的妻子了。
君子墨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让她靠得舒服一些,一边沉吟着说道:“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将那陈烟杀了就是。”
无暇瞪了他一眼道:“若是能直接杀了,我何必等到现在,要弄死陈烟,就必须用明面上的阳谋,若是用阴的,不管是不是远哥哥动的手,所有的账肯定都记在他的头上,陈家主也肯定会找他要个说法,到时候我就不是替他解决问题,而是给他添麻烦。”
君子墨虽然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却依然很不高兴,“所以你就拿你自己当诱饵了?你可别忘了你还怀着身子呢,怎么能和那种疯子正面对上?”
无暇一噎,嘟着嘴道:“我怎么拿自己当诱饵了,我也没正面和她对上啊,我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呢,远哥哥的还有炎帝的,他们都不会让我出事的。”
君子墨冷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若是你真的想悄悄地不让人发现,以席满观的本事,肯定能隐藏
你的行踪,你是故意暴露出来的吧?”
“我才没有呢。”无暇忙反驳道:“当时我虽然和东微茗来了炎都,可是我还是怕她会朝我下手,我必须要找远哥哥保证我的安全,而且也也欠他一个解释,刚好来了,也就一并解决了就是,免得以后每次提起来,有人就会吃醋。”
她捏了捏他的手臂又道:“也正是因此,我见到远哥哥变成那样,真的很难受,我必须将陈烟从他身边弄走,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我知道,我知道。”君子墨的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一下,轻声道:“我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罢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吃醋了。”
无暇“扑哧”笑了起来,抬手轻轻地捶了他一下,“你还有理了。”
君子墨抚了抚她的背,微笑着没有说话。
无暇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思索了一下道:“言哥哥没几天就要到了,你可找到了藏身的地方?”
君子墨一顿,随后安抚道:“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只是你可能找不到我,不过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出现的。”
“不,不要你出现,我只要你好好的。”
“好,我保证我一定好好的。”君子墨轻声说着,听她的情绪似乎有些黯淡,便立刻换了话头,“对了,你可知道夜谨言来大炎是为了什么事?”
无暇点点头道:“我知道的,远哥哥和我说过的,说是为了两国之间的一处荒城,因为环境恶劣所以向来是三不管的地带,只是近来越发混乱,给两国的边境造成了很大的不安定,若是贸然出兵只怕会造成误会,所以两国想要商讨一下到底怎么办。”
君子墨眉头微挑,双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原来竟然是为了漠州……”
无暇有些疑惑地问道,“漠州是哪里?”
听她问了,君子墨也没有隐瞒,耐心地给她讲解道:“你也该知道,大炎是在大越的西南方向,而大炎之北,大越之西呈现竖直夹角的地形,中间那一块就叫漠州,之所以冠以此名,是因为漠州的另一边连接着是无尽的荒漠。”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语气中满是讥嘲和叹息,随即又道:“人们都以为这片土地上之后大越和大炎两国,其实根本不然,大越东方和南方都临海,北方是连绵的山脉,上面的积雪终年不化,而西方是大炎和荒漠,可是谁知道,海的另一边是什么地方,山脉的另一边或许就是另一个国家,而荒漠的尽头,也许就有人烟……”
无暇听得惊奇不已,只是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很对,“我曾在游记上读到过,有人在海里发现了奇珍异兽,在山脉之上发现了红头发绿眼睛的野人,原本觉得不可思议,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很是合理,说不定另一边真的有人呢。”
君子墨却似乎不愿多谈这些问题,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别想这些了,你身子重,还是早些睡觉吧。”
无暇有些不甘,不过这么久也确实有些困了,于是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日子流水一样淌了过去,也许是第二次送到陈府的刺客和质问有了些许效果,在陈家给无暇送来一大堆赔礼之后,陈烟也安分了下来,无暇也顾忌不到她,随着夜谨言抵达炎都的日子一天天地靠近,她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每天也之后夜晚在君子墨的身边才能睡得安稳一些。
只是不管她如何害怕,如何祈求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那一天终归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