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馀的问候,没有间话家常的对谈。
他甚至会在每一次讯息的最后,留下一句:「谢谢你的配合。」
他也知道她是在配合他,配合演出这场在双方父母眼中门当户对的感情,他们都不过是这场戏里的演员,对彼此都没有放入任何一分一毫情感。
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
房车驶入大厦停车场,邵仕强熟稔地将车停入车格。男人关闭总电源后,顾怀之才开口,「邵检,今天谢谢你替我说话。」
一句邵检搭上一句感谢,客套且生疏。
「举手之劳。」邵仕强轻笑,解开安全带。「需要我送你上楼吗,顾教授?」
邵检与顾教授,这就是订婚一年的他们,对彼此的称呼。
除了在父母面前,他们不曾喊过彼此的名。
世界上再也没有像他们这样的未婚夫妻,除了逢场作戏,他们根本什么也不是。
可偏偏,他的无名指上始终带着那只金戒。
邵仕强与父母同住,自然不可能把戒指拿下,所以每当在电视报导或是网路新闻上看见他的身影,她也总会看见那只与她互为对戒的圈。
那枚戒指的存在,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这辈子她永远无法从这场戏里下台。
因为这场剧情和结局都早已设定好的戏,演出期限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永无终日。
她不甘心。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顾怀之婉拒他客套制式的贴心,开门下了车。
邵仕强也自驾驶座上下来,将车落锁后把钥匙还给了她,与她一同进了电梯。电梯抵达一楼,邵仕强礼貌道别,门一开,走得毫不留恋。
一如既往。
电梯门再次关上。
顾怀之不明白,邵仕强明明也和她一样,对这段有名无实的感情毫无寄託,为什么却从不试图挣脱?
这一年来,每当她想违抗时,他的百依百顺总成为她退却的原因。他就像被教条主义完美同化的典范,是所有孩子效仿的楷模,是所有家长称羡的骄傲。
他的存在本身,即是律法,即是规矩,即是准则。
作为一个理应具有独立思辨能力的法律人,在父母面前,他却永远没有自我意识,说一不二,若是再表现得极端一些,就近乎愚孝。
她还没傻到他那种程度。
反正昨晚都豁出去了,就不要后悔,继续下去。
至少在婚姻这件攸关她后半人生的事上,决定权她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个将要陪她共度馀生的男人,她要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