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终于被拉回现实,沈故突然安静下来,他抓住桑卿的衣襟,充血的双眼撅住面前的人。
“所以,我们又失败了,是不是?”
桑卿没有回答,他紧紧抿着唇,垂在袖中的手攥着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到底……到底要怎么做?”
沈故发着抖,死死抓着桑卿的衣服,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桑卿,其实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对不对?”
“是不是真的会像他说的一样?只要是我身边的人,就都会死。”
少年眼中是深深的绝望:“前世,是江雪师妹和江姝烟;这一世,是江雪师妹和魏子林,那之后呢?又会是谁?”
“我累了,”他突然舒了口气,“师尊,用我的魂魄是不是可以修复枉死树的根系?我想去试试。”
“那我呢?”桑卿用手指拨开他额角的碎发,“你去修复枉死树,留我一个人继续查下去么?”
“也行。”他淡淡勾了勾嘴角,“那我自己去查背后之人,你就老老实实给枉死树做肥料。
只要我不死,就每年清明都去洞渊看看你。你爱吃什么?花雕鸡还是棋子烧饼?我给你带。”
沈故紧咬着嘴唇,怔忪的看着他。
桑卿伸手擦去了他唇边的血迹:“你魏师兄刚刚还嘱咐你,要继续走下去。你倒好,转头就打退堂鼓。”
唇瓣上传来烫贴的温度,沈故垂下了眸子:“我……刚刚胡说的。”
“这才对嘛,”桑卿拍了拍他的肩,“让我不要走,不要丢下你一个人,我这次做到了,你可不许自己反悔。”
“嗯。”沈故吸了吸鼻子。
“眼泪擦一擦,男子汉哭的梨花带雨,像什么样子?”桑卿嘴角噙着笑,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
“师,师尊!”周垣的喊声突然响起,“程策,程策他……”
他的声音太过惊恐,桑卿和沈故被拉回了思绪。
严摩沉着脸大步走过去,两人也跟了上去。
几人在程策的尸体面前蹲下,俱是白了脸色。
“怎……怎么会这样?”严摩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
只见程策被上路刺穿的胸口处,伤口边缘的血迹已经干涸,而伤处的皮肉,却根本就不是人的皮肉而是纸张参差不齐的毛边。
“纸……纸人?!”迟迟赶来的周景目瞪口呆。
“是纸皮人偶。”桑卿道,“和净尘长老陈元景一样,这个程策是假的,就是个替身。”
“那真的呢?”沈故问。
桑卿摇摇头:“或许还待在清风观,或许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