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承琛却一脸不以为然,他低沉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听着底气十足,“对我来说足够了。”
深夜,男人的身影与楼梯处的黑暗渐渐融为一色,温绵慢腾腾回到屋里。温妈妈刚巧听见外头有说话声,本想从内屋出来好好训女儿一顿,谁知才开门,就见温绵一身是伤。
严怡平日对女儿粗声粗气,可说到底也是与她相依为命,她指着纱布劈头就问,“你这……你这手怎么啦?”
温绵弱弱地瞅着严怡,心里明白她见不得自己有闪失,“妈……”
“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脚又是怎么伤的?”
“没事儿的,我都去过医院了。”温绵赶紧笑着解释,“今晚和朋友出门,遇上一伙抢劫的……”
“别想忽悠你。妈。”严怡不住地紧张起来。
女儿不仅披头散发,还换了身新衣裳,这事儿怎么都说不通啊!
“咱不怕,把话说清楚了,你要是被谁欺负了还不敢吱声,就不是我严怡的女儿!”
“妈,谁敢欺负我呀。”温绵苦笑,严怡没准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正当温姑娘想着要如何解释,瞿承琛却还未离开,老式房子的隔音效果不佳,他听得见严怡的大嗓门。
思忖间,中校再次回到温家,按了下门铃,当温绵见到又是他时,简直目瞪口呆了。
严怡着看女儿与一抢眼的年轻人站一块儿,气氛还忒暧昧,她压根就把原先还在穷追不舍的问题给忘了。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温姑娘说完,想起还没介绍瞿首长,急忙替他们引见。
瞿承琛不慌不忙,淡定地向温妈妈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伯母,您好。”他放下耳鬓旁修长的手臂,“今晚让温绵受伤,是我的错。”
瞿中校干净利落的措辞举动让严怡看得一愣愣的。
“身为军人无法保她周全,属我严重失职。”
温绵站在一旁有些出神。瞿中校是顾及她有难处,才特意折回来给她打掩护的,那冷冷清清的正经语调下有一份只属于他的体贴。
他也是真有些自责的吧。
严怡向来对军人颇有好感,否则也不会死活非得让温井加入部队,她观察眼前的陌生小伙,心说这年轻人一身正气凛然,就看着也不像是会走歪路的,难怪她会觉着他与众不同,原来也是个当兵的。
她冲对方眉开眼笑,“瞿首长是吧?以前也没听这小姑娘提起过你,你们怎么认识的?”
男人的逻辑与叙事能力固然要在温绵之上,他与温妈妈聊了一会儿,看见她们家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显示的时间,心想这深更半夜的着实不能再叨扰伯母,便默默加快了语速。
瞿承琛讲完来龙去脉,立刻起身告辞,温绵多少有些感激,只是她说不出口。
“天都快亮了,您回去快睡吧。”
“温绵,明天我回部队了,到那儿再联络你,晚安。”瞿承琛低醇的声音顺着走道里的风传入她的耳际,她听得格外真切,一种太久未曾感受到的,只存在于异性之间的悸动,让人措不及防。
清瘦的脸庞背着客厅里昏黄的灯光,温绵用力点了点头。
按理说像这么一位年轻军官主动送上门,严怡作为长辈应会相当满意,起初她对瞿承琛来访的反应也挺乐呵,最后却只淡淡嘱咐了女儿几句话,也没再拽着她东问西问就回房去睡了。
温绵由此看出,母亲对她与瞿承琛的这段恋爱关系很不看好,她能明白严怡的心思。
不过目前来说,她还不愿意顾虑这些问题,就算瞿中校见过她掉眼泪,他们彼此间的关系也还生疏着。
这天夜里,温绵在梳妆台前将脑袋搁着手臂,凝神镜子上方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他眼角眉梢尽写冷傲的锋芒,她眨巴着眼睛,动了动唇瓣。
哥,你知道吗。
现在至少有另一个人,陪我一块儿欺哄咱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