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空中稳稳前行。
瞿承琛拿出他随身携带的书籍,阅读了一会儿开始闭目养神,身边的温绵可就没中校那么淡定了。
魏西乔坐在他们后几排的位子,明知两人早已毫无瓜葛,她还是心里不舒坦,如坐针毡。
听见耳旁不断传来手指敲击扶手的声响,男人睁开微微阖着的眼睛,视线凝在姑娘出神的侧脸,他唇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些了然。
温绵从未坦白过与魏西乔的种种,但从方才机场获得的各种信息中首长可以总结出,那学长至今还对她余情未了着呢。
瞿承琛调整坐姿,取出塑胶袋中的毛毯,盖在姑娘身上,还故意埋了她的半个脑袋:“还有一个多小时,先睡会。”不等温绵接受或者拒绝,霸道的军人已将她揽入怀里。
这下可好了,她不睡也得睡了。
温绵躺在男人的胸膛,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心里有种暖暖的东西淌过,她安心闭了眼睛,不再去考虑那些不着四六的事情。
坐在后方与朋友聊天的魏西乔,从笔记本前抬起头,看到那依偎在瞿承琛怀里的纤瘦身影,他的表情严肃,手指不自主地滑过她送的这只卡西欧手表,低落的心情再一次向他袭来……
飞机安全着陆在丹东机场,为了不节外生枝,温绵取了行李一路飞快走出航站楼,就连走惯行军步的首长都得跟在她背后。
瞿承琛看见停车区等候多时的老战友,他虽只穿便服,仍然向对方致以军人礼节,中校将手放在鬓旁,敬了一个漂亮的礼,“队长好。”
被瞿承琛敬为“队长”的男人,早已两鬓斑斑,可胜在满脸红光、身材结实,看得出年轻时也是军中的佼佼者,眉宇间还有些英气勃勃。
“温绵,这是我以前的队长,连城。”
“首长您好。”温绵随男人后头,与前辈握手。
连城老队长一嘴的北方口音,很有爷们儿味道:“你小子!总算想来看我这老家伙了?嗯,态度还不错,还拎了媳妇儿过来。”
瞿承琛也不回话,只是拿眼神看了看他那很乖顺的小媳妇儿。
“一路上也累了,走,先开车送你们去住处,晚上我请小丫头吃正宗的丹东海鲜!”
“谢谢首长!”
温绵笑意盈盈地应和,一老一少在车上闲扯,姑娘从中校的首长那儿挖出不少他年轻时的笑话。
瞿承琛爱训人,可他不是个话唠,除却生死相交的战友,生活上能交心的朋友也不多,温绵看得出这位退役上校于他来说相当重要。
后来才知道,他算得上瞿中校的射击启蒙老师,是他看中这颗好苗子,把他挖来英刃特种部队,一手将其培养成最优秀的狙击王。
更重要的是,瞿承琛在军旅生涯中曾经怀疑信仰、濒临崩溃,都承蒙他的开导,才得以走下去。
在高尔夫会所的前台办妥手续,连城告诉他俩,他在大厅等着,把时间留给小两口自己去放行李,收拾收拾。
温绵对带有传奇色彩的退役军人很好奇,她问中校:“连叔叔怎么会退役的?”
刚才姑娘家犟不过连城的要求,这才更换了对那位昔日兵王的称呼。
瞿承琛沉默了几秒,还是说了:“他在执行任务中,眼睛受了伤,视力受损,日常生活是没问题,可狙击手生涯到此结束,就退役了。”
不用他再多言,眼睛就是狙击手的生命,而失去狙击手身份的连城,就像失去了军人的魂魄,他其实仍可以退居二线,但为保留最后一点尊严,连队长毅然选择离开英刃。
男人说完,仿似故意避开了温绵的眼睛,背对着她拿房卡开门。看着他高大淡然的背影,她却忽然很想安慰他,可是,又有些手足无措。
再说,他也会需要她的安慰吗。
连城首长订的大床房确实很宽敞,如果俩人各睡一小块角落,基本沾不到边儿。
温绵从洗手间出来,瞿承琛正坐在沙发上,小桌放着一支他的手机,那双漆黑的狙击手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男人的目光有不动如山的气魄,温姑娘不得不承认,有张好皮相真是占优势,每回在他面前都莫名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