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李剑先是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几十辆大车,然后才对与他并马而行的魏无忌道:“无忌兄,你说你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按照我们家老头的话,历练几年就是独当一面的帅才。你这么大本领,不在大王跟前效力,非要跟着我这个校尉干什么?”
魏无忌先是看了看李剑,然后笑道:“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不该是‘不在大王跟前效力’,应该是‘不在韩天峰跟前效力’才对,我说的没错吧?你从来就没有将这个大王当成自己的大王,在你眼里,除了真心把老国公看作师父外,其他人你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我说的可对?”
李剑闻言“嘘”了一声道:“你小声点,这可都是岳州,其实你说的也不全对,我这个人胸无大志,从来都没有把那些功名利禄放在眼里,所以谁是我大王我不在乎。我心中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只是有些时候觉得这样子混吃等死实在对不起自己,所以才顺带做些让人佩服的事情。”
大韩王宫里也有天牢,只是这座天牢一般人想被关进来都没有资格,而韩天明就是有资格被关在这里的人。
虽然名义上是天牢,可里面的布置和王宫里的其他房间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韩天明与其说是被关进大牢,倒不如说被禁足在一处豪华房间之内。
此时的韩天峰与韩天明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桌子上不但摆着酒菜,还有一个燃着熏香的香炉。
韩天峰拿起酒壶给自己的哥哥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这才端起酒杯示意。韩天明见状也没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道:“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韩天峰道:“多少次机会,你都不动手,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姓韩,我也希望大韩一统天下,所以在看到你的作为后便逐渐打消了心中的怨念。”
“你本可以不站出来,我将一切都归于孙颖这些人头上,甚至归于韩猛头上。”
韩天明轻笑道:“你觉得叔父相信吗?群臣相信吗?你自己相信吗?我的弟弟,你的野心比我大,你的步子迈的也比我快。”
韩天峰沉思半晌道:“如果此事当作没有发生,我不但放你出去,还要你继续统率大军征伐四方呢?”
韩天明大笑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大韩只有一个王,对于我这个曾经觊觎王位的人来说,这么做只会让我还未完全熄灭的野心重新点燃。所以如今,有且只能有一条路!不过上路之前有些话想对我曾经的弟弟说:第一,削藩势在必行,虽然军权分治是上古规矩,可规矩不一定是对的,想要完成你心中的大事,必须把整个大韩掌握在自己手里。第二,暗夜死而不僵,你要多加小心,四年前那两夫妻曾经找过我,只是言语之中,竟然是要我在你彻底掌权之后再动手,他们的目的你也应该明白。第三,你虽有魄力,但是心肠还不够狠毒,为王者便是孤家寡人,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可如今的你却仍然优柔寡断,有时候遇事迟疑不决,这样下去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整个大韩。”
韩天峰起身冲着韩天明深施一礼道:“天峰受教!”随后就转身离开了大牢。
第二天,大韩王宫传出消息:定国公韩天明在孙颖叛乱之时为解王宫之围,单枪匹马闯入叛军阵中,死战不退,最终命丧叛军之手。韩王为表其功绩,特追封韩天明为神威定国公,并将其二子与家眷接入宫中赡养。
随后,韩天峰下令,将谋逆之首孙颖,其弟孙志、孙征和参与谋反的大小头目三十七人押往菜市口当街问斩。他们的家眷亦全部下狱,家产也全部罚没充公。
就在当日,探马回报韩天峰,云州太守司空望,金城郡守刘文涛本欲起兵造反,但手下士卒无一响应,二人最后被部将所杀,他们的家眷正被押往京城。
孙颖谋反当夜,在西门将其拦下的巡城司马冯海山并未到军中效力,而是代替孙志出任巡城兵马司统领。听到这个消息,李剑对正在赏菊的韩山虎道:“师父,这个冯海山是不是大王一早就埋在兵马司的棋子?还有啊,那几次名义上抓捕地痞,后来又清剿乱党,是不是就为把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部署到岳州啊?”
众人口中的八大镇边侯,有五位封地在南方,主要防范对象是南吴和东越以及一些南方的蛮夷小国。剩下的三位封地则在西南与西北,为的是一旦大梁犯边,可以和岳州成犄角之势共同出兵击之。
颍川,坐落在大韩中部,虽然地势算不上险要,却是韩王直接控制的最南端属地,再往南就是五大镇边侯的封地了。
颍川总兵赵金戈,人如其名,是位勇猛异常却头脑有些简单的马上将军,虽然治军严格,体恤百姓,可是在地方政略上却差了那么一点点。好在韩天峰深知其脾气秉性,所以派他来颍川的时候,还特地安排了一位专门管理民生的副总兵何云。
何云虽然武艺一般,可对于地方政务却很有一套,上任不到三年,就让原本属于穷乡僻壤的颍川成了前韩的一大粮仓,如今除去岳州外,这里可以说是全国最为富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