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汉接着说,应该定一下《中国》的编制,我们想搞二十五六个人,编辑要15个人,其余搞行政,不一定一下子进来,可以逐步来。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班子不行,主编副主编衰 老,因此编辑部的力量要加强。我们现在没有突破,读者没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中国》是纯文学刊物,阳春白雪,与群众有距离,要雅俗共赏。(丁玲插话:没有雅俗共赏,雅 俗共赏的结果就是俗!)钱的问题,我们是作家协会的刊物,开办费借了十万元,一个大型刊物至少要有两个月周转费二十万元。文化艺术出版社管印刷发行,刊物不赚钱,他们 情绪也低落了,第一期说盈利五千元,第二期说赔了,第三第四期就不愿干了。
牛汉汇报完,丁玲说,这个刊物最好不要饿死。我个人很高兴饿死,那样我可以安心写文章去,可是对读者无法交代,对作协名声也不好。为什么作协有那么多刊物,唯独容不下 这个刊物呢?现在我们把问题摆出来,就是跟你们要人要钱,还请你们谈谈对《中国》的看法。官是我们自己封的,你们承认不承认?原来我们想搞民办公助,后来上面批下来, 是作协的刊物,强加给你们的,你们准备怎样对待,要有个明确的态度。现在的问题是,一、你们要不要这个刊物?二、怎么办这个刊物?这个领导班子不行,可以改组。现在我 们的评论界太不像话,想拉的人拼命捧,不想拉的人就打。我在中宣部开会批评了《绿化树》,也犯罪了?我不收回。有些人说什么保卫《绿化树》,作品有什么可以保卫的?我 实在厌倦在文坛里呆了。从30年代到现在,我是摸底的,正是因为我摸底,人家就讨厌我。《中国》可以改组,你们觉得谁好,都可以进来。牛汉是个好人,他可以留下来。 。。
1。 三次报告,两大难题未解(4)
牛汉说,邓友梅的思想不僵化,可以来办刊物。我们明年改成月刊,现在双月刊定价一块六,太贵。陈明说,现在的问题是文化艺术出版社向我们刊物要补贴,给不给?
丁玲打断他们的话说:你们扯得太远了,现在是作家协会承认不承认这个刊物,给不给人,给不给钱?她两个眼睛直视着唐达成,唐达成只得开口了。他说,这个刊物有点先天不 足,你既然批了作协可以办两个大型刊物,就应该连同编制、经费一起批,但是都没有解决。我向中宣部提过意见,贺敬之同志说解决不了。我们也去编制委员会争取过,可现在 工资改革,编制冻结。开办经费上级也没有给,我们临时借了十万元给《中国》。我觉得这些问题个人是解决不了的,请你们写成书面报告,提到党组讨论一下。杨子敏说,各位 的心情我是理解的,那么大一个刊物,没有人,没有钱怎么办?我们也非常苦恼。
汇报会么,只是汇报,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
还得要起草报告!这一次,苦差事派给了王中忱,他写好后陈明与曾克又做了修改,6月22日,以丁玲署名的报告交给了作协党组和作协书记处。这是就编制和经费问题给作协的第 三份报告,也是由丁玲一个人署名的第一份报告。
在财力人力方面,《中国》都面临着日益严重的困难。为此我们曾几次向党组汇报,请求帮助。六月十五日,我们特别约请唐达成、杨子敏、邓友梅等负责同志来作集体汇报,细 陈种种,请求紧急援助。现再次向党组、书记处汇报,恳请予以关切,并采取措施,帮助我们解决具体困难。
(一)经费问题。《中国》自去年创刊至今,作协临时拨给开办费十万元;八五年又批准年度事业费十万元,我们甚是感激。我们均节约使用(有详细账目可查),至今剩余不多 ,维持日后的办公经费,尚有困难。本来创办这样一个大型刊物,需要多少开办费、业务费大家都是有经验的。承印的文化艺术出版社一次的纸张投资便付出九万元,这表示了该 社对作家协会的支持和对文学事业的关心。但该社是独立核算的企业,《中国》的出版占用了该社部分资金。近来更因为纸价暴涨,印刷工价提高,已印刷的三期《中国》计亏损 三万元(一期盈四千元,二期亏近万元,三期估计亏两万元)。目前,第三期已脱期一个月,如再不解决亏损补贴,出版社将难以继续支持,《中国》有停刊的可能。
(二)编制问题。《中国》至今只有正式编制三人(其中编辑一人,事务员一人,司机一人)。现有的工作人员多数是兼职。我们根据工作需要呈请批准正式编制名额为二十五名 ,这和其它同类刊物比较,并不算多,恳请从速批准。
上述难题,迫在眉睫,恳请党组、书记处明察,并请明确指示,以便遵循。我们将一本初衷,坚守岗位,工作下去。《中国》幸甚,党的文学事业幸甚。
与前两次报告相比,这份报告讲述的困难更为具体。但与前两次报告一样,这份报告仍旧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丁玲对作协党组彻底绝望。从七月开始,她转向求助习仲勋。
2。 黎辛感到委屈(1)
1985年的《中国》,第一期1月30日出版,第二期3月30日出版,第三期应该在5月30日出版,但是直到6月中旬还没有消息。刊物脱期了,因为文化艺术出版社有意见了。
2003年6月9日,中国文艺研究院副院长黎辛介绍说:办《中国》时,丁玲找了党委书记苏一平,苏一平住在木樨地24号楼,丁玲住22号楼,离得很近。当时贺敬之兼任艺术研究院 院长,我是副院长,分管文化艺术出版社。苏一平直接找了出版社社长王致远,王致远又来向我汇报,说你知不知道,丁玲与舒群要编文学杂志,苏一平同志让文化艺术出版社给 他们印刷出版。我说我不知道。王致远说,那怎么办呢?我说,那就干吧!王致远说,编杂志一般要赔钱,特别是刚创办的时候。我说,赔就赔吧,一期赔个三五千元,一年赔上 三五万元,年终时候研究院多补贴你们一些就是了。
黎辛说,当时出版社给《中国》的稿费是按最高标准,当时的标准好像是千字12元、14元、16元三档,我们按16元给;编辑费是按照稿费的十分之一给。后来冯夏熊找出版社,说 编辑费要按十分之二给,出版社不同意。牛汉也来找,说我们办公费不够,你们按十分之二给我们编辑费,将来差多少钱,我们再给你们,但是《中国》一直没有给出版社钱。
《中国》与文化艺术出版社的矛盾,就是由钱引起。
印刊物需要纸,当时纸还是计划供应产品,价格实行双轨制,计划内的便宜,计划外的叫“议价纸”。贵一些。出版社原来的供纸计划内没有《中国》,只能使用“议价纸”,出 版社向《中国》要纸张补贴,《中国》又拿不出钱来。双方的关系越搞越僵,导致刊物不能按时出版。
在6月12日召开的《中国》全体工作人员会议上,王中忱汇报说,第五期出版社不给发,原因是补贴问题没有解决。出版社要补贴有一定道理,因为我们原来说是民办公助,出版社 赔钱还是一种资助,有名誉,现在我们是作家协会的刊物,其他刊物作协都给补贴,为什么独有《中国》要由出版社负责?
冯夏熊的人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