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赌桌前,一个年轻公子站在一张长凳上,神情很是激动的吼道。
这公子约莫十八岁,身穿青布短褐,腰扎一根蓝色绸带。头发只用一根红绸带缠成一根冲天辫,脖间套着一个紫金项圈,右手持着一把白色的羽扇。
说他是公子,是因为有四个黑衣劲装打扮的随从站在他的左右,其中两人还半举着胳膊,双手扶住他的腰身,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
这青褐公子,一手摇着羽扇,一手连连指了几个赌徒,一副睥睨一切,指点天下的样子,无比傲慢的说道:“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继续压小,听见没?只能给本大少继续压小,若是输了,算本大少的!”
“那如果……如果我们赢了呢?”一个赌客好不容易壮起胆子来,却还是连头也不敢抬,低声问了一句。
好在此时赌坊内的众人都已经围聚在这张赌桌四周看戏,等待好戏开锣般的安静,那公子倒也听了个清楚。
“赢了?嘿嘿……”
年轻公子嘿嘿一笑,羽扇往左手掌心一敲,“啪”地合上,然后用扇子指着赌桌对面的庄家道:“开!”
庄家连忙打开骰子蛊盖,众人同时望去——“二二三,小!”
众人先是全都呆愣了半晌,然后“唰”地一声,目光齐齐的打在那公子身上。
那公子也是呆住了。双眼瞪的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骰子,仿佛看见了鬼神一般,充满了惊愕和不可思议。
半晌后。
“大少?大少!您的扇子……”
一个随从双手托着那把羽扇,怕自家少爷失神中摔了它,出声唤道。
那公子终于醒过神来,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血气上涌,瞬间就涨满了脸,目泛怒火,双腿屈膝一蹬,直接蹦在了赌桌上,怒气冲冲的吼道:“气死老子了,真是气死老子了!你们这帮熊货竟然敢合起伙来骗老子?哪个上仙借你们的熊胆啊?一二三四,给我砸,使劲地砸!”
赌客们见他发怒了,来不及管什么赌银了,一窝蜂地涌出门外,又隔着街道老远的站住,挤成一团从赌坊的大门向里观看。
但见那公子仍站在赌桌上,如发怒的凶兽般叫嚣着。
四个随从已经各持一条长凳,也不管手中长凳少了几条腿,或是劈开了几道缝,“乒乒乓乓……”地一通乱砸,又砸又掀。
赌桌被掀翻了几张,赌银和茶杯碎片混在一起,撒落一地……
虽然他们只砸赌坊内的物品,不去理睬活着的人。但是,赌坊的一众伙计和庄家,却吓得面惊失色,谁也不敢近前劝阻,全都蹲在墙角,躲在那里不知所措,只得一个劲的擦着汗。
“给我砸,使劲的砸!今天我要让这里变成千眼赌坊!真是气死老子了!哎呦……气得老子腰都疼了……”
那公子一边揉腰,一边仍旧怒气未消地支使着随从砸下去。
“住手!”
这时,一声喝斥从二楼传来。四名男子出现在二楼的一间包厢外。
四人中走在前面的三人年岁较轻,都是二十左右的潇洒公子。后面跟着一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那声“住手”正是其中一个年轻公子喊出的。
见那四个随从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仍在四处砸个不停,那年轻公子左脚脚尖轻轻一点,身子便腾空而起。身在空中,右手成掌,遥遥地向那四个随从连挥了四下,也不见风起,便将那四个随从掀翻在地。
最后才翩翩落在赌桌上,站在那青褐公子面前。
但见这年轻公子,身着蓝色天翔云纹罗衫,腰间系着一根金丝白玉扣腰带。黑发束起,束着一顶镂空雕花的银冠。全身没有多余的配饰,只有一块五蝠捧云的白玉佩,用一根红丝带系在腰间。
一张白皙明净的脸庞,五官轮廓分明而端正,双目深邃却又柔和,身材修长却又不失刚健,与那青褐公子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气质却更优雅。
他掸了掸罗衫下摆,向青褐公子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张大少今天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呢?”
张莫,青褐公子张大少,斜着眼睛在那年轻公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在那白玉佩上瞄了几眼,口气很是轻蔑地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竟然敢当着本大少的面让本大少的四大金刚住手。原来是云家的二公子,还有于家的两个跟班啊!真是失敬失敬,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呐!”
说完,也不管那赌桌上杂乱不堪,更印着几个脚印,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接着,他抬头看着云家二公子,道:“实在抱歉,本大少不太习惯抬着头和别人说话。可是刚才被你那帮熊货手下气得腰疼,只能坐着歇一歇了。”
说完,他眼中没有一丝歉意,又低下头去。左手捋了几下头顶冲天辫,右手“唰”地一声打开扇子,使劲扇着风。一边左右打量着什么,一边用自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嘀咕着:“最讨厌长得帅又穿得那么干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