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冷汗的偎在椅子上。
到了理塘,城门很有藏地特色,门楼上写着几个大字:世界高城理塘。老喻减速穿过城楼,但没有停车。他告诉我,从亚丁回来后还会经过这里。
之后我们便进入了海子山自然保护区,这里的景色与前半程的高山草甸差异越来越大。前半程还恍惚找到些塞外江南的感觉,而之后的景色则显得苍凉悲壮,植被渐渐稀少,颜色也变得单调,因为下小雨的缘故,天空是渐变的灰色。
【40】此景只应天上有——稻城古冰帽
吐过两次之后,我稍微安稳了些。老喻开得很快,窗外荒凉的景色,只是匆匆的略过我的眼前。人在这苍茫天地间真是微不足道的。人活一世不过百年,而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块石,都比我们更能够鉴证天地洪荒。
中途我睡了一次,醒过来时,发现天空中乌云连成一整片,天却稍微亮了些,是很魅*惑的灰蓝色,一层一层的渲染开去,直到天地的交界线。我被眼前的景色镇住了,有些恍惚自己是在哪里。
这是另类又怪异的地域。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巨大石块,大多是类似鹅卵石的形状,中间却也混杂着很多不可名状的异形。巨大的石块,铺满了漫山遍野,真的是漫山遍野,连山顶也不例外,根本看不到尽头。
哀黄的野草稀疏地散在地上,向远方蔓延,又隐没在巨石阵中,沦为这巨大的苍茫的背景色。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植物,活灵活现地从这片背景色中凸显出来,它们仿佛是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箭矢,直直的射向天空。它们是鹅黄色的,偶尔也有枯萎的铁红色,笔直的茎上覆盖着一层层花瓣状的叶子,仿佛箭矢上装饰用的羽毛。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能与眼前这片亘古以来的荒凉配合得如此相得益彰。
这里是盘古开天辟地的证据,还是女娲补天的遗迹?或者,它是远古时候天神们斗法的古战场?
老喻说,这里是海子山自然保护区内的古冰体遗迹,也是青藏高原最大的古冰体遗迹,又被称作“稻城古冰帽”。我对这里着了迷,要老喻停车去拍照。老喻有些迟疑,因为这里海拔在4500米以上,他担心我呆久了高反会更加严重,就劝我说:“算了,等回来时候再拍吧,还会经过的。”
我看着窗外,固执的说:“不要等。即使我们能回到同一个地方,也看不到同样的景色。停车吧,让我下去走走,去拍张照。”
他不再坚持,靠边把车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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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存在的意义
公路很平坦,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穿进魅*惑的蓝灰色里。人在这广阔空间是何其渺小,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悟道。身边的岩石或许见证了这个星球的诞生,浸染了天地万物的灵气,而我却可以在这里伸手抚摸它们,心里徒然而生一种敬畏感。它们从何处来?为什么会在这里?它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一切宗教都要解释两个最本质的问题,即世界如何产生,以及“我”存在的意义。
西方的宗教,以基督教为首,对于世界如何产生,一直逃不开“无中如何生有”的逻辑难题,于是上帝的存在成为了一种必然,第一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因着上帝的存在,第二个问题也不再称其为问题。基督教宣扬的意义其实是一种外在论,认为人存在的意义应该是在上帝那里,即便你作为一个人并不清楚的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总之要相信“you are designed for some purpose”,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取悦上帝,做他让你、希望你去做的事情。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然而偏又有人发现上帝已经死了,一直以来的和谐与秩序被破坏了。
上帝死了,我们还活着。
人们并没有为自己发现了真理而欢呼雀跃,反而痛苦地发现自己跌入了一个更大的虚无。在这个巨大的虚无里,一切的存在都不再有意义。如果我们的存在只是一个偶然,全然不是由于任何人的创造,存在也不是缘于什么目的。这是多么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我们终究会死去。
如果我们注定需要死去,我们还活着干吗呢?无论我们体验过怎样无上的欢乐,无论我们对这个繁华世界如何眷恋不舍,它们都只是暂时的属于我们。我们终究会死去。
周国平曾经举过一个例子,是说米达斯王在树林里捉住了酒神的仆人西勒诺斯,逼着他说出对人最好的是什么。西勒诺斯嘲笑说:“可怜的浮生啊,对你最好的东西你是永远得不到了,那就是不要出生;不过还有其次好的,就是立刻死掉。”然而乐观的希腊人通过艺术的拯救得出了相反的人生评价:最坏的是立刻就死,其次坏的是早晚要死。
然而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西勒诺斯和希腊人得到的结论是一致的,那就是对人而言,没有好的东西,只有最坏的和其次坏的。死,让一切短暂的存在变得无意义。对那些永恒的存在呢,对这些石头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切都没有意义,连我存在都没有意义,那么我更不必追寻什么“人生的意义”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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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汶川,永远的痛
“哎,你这个人,不是说要拍照嘛,又站在那里发呆。”老喻在车里冲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