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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2页)

“那你都是和别人怎么说的?”我和他较上劲了。

“我?我没谁可说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摇摇头说,很深沉的样子。我于是转过头去,没再接话。

【49】住在山上的神灵

天上的云层很厚,却也还算得上晴朗。我已经习惯了高原的天气,晴转多云,多云转阵雨,阵雨转晴,一天总归要这样循环往复几次。

途中经过一处,路边的护栏被扯出个大口子。老喻笃定地说:“这里肯定有车子翻下去了。”我探头张望,听到唐宁杰说:“看样子,应该是最近的事情。”

老喻点头称是,说:“每年川藏线上都会翻下去几辆,十有八*九是自驾的。这里的路已经这么好的,又不算险,还能翻下去,肯定是自驾的。”

我忽然想起一首诗,和这情况很贴切,就说:“有一首诗很贴切,不过我忘记什么题目了。说的是‘泾溪石险人兢慎; 终岁不闻倾覆人; 却是平流无险处; 时时闻说有沉沦’,所以说,在这种好的路段,说不定还倒更容易出事”。

唐宁杰却忽然笑起来,说:“真是难为这个诗人了,煞有介事的说了个这样浅显的道理。”

我听着这番话觉得很刺耳,觉得他很狂妄自大,忍不住反驳道:“这世界上大多数的真理,也都并不深奥,然而真正掌握的人却不多。”

他笑笑,没再答话。我们的谈话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车子还在盘山路上绕着。临近中午时分,听见老喻说:“你们看,那座就是仙乃日峰,观世音菩萨。”我顺着老喻的目光看过去,果然,一座雪山伟岸的出现在行车方向的右侧。

虽然我知道雪山的样子多有雷同,但还是觉得,仙乃日峰尤其像一尊端坐着的大佛,身躯挺拔,两只宽阔的衣袖荡在身体两侧,手扶在膝盖上。天空的云层覆盖在仙乃日峰上,看不清她的真面目。我有一会儿在想,但愿云永远也不要散去,好让世人永远捉摸不透她的容颜。

这时,唐宁杰开口说:“每当看到这样的神山,无论是亚拉神山,冈仁波齐,还是眼前的这座仙乃日峰,都会发自内心的认同她们的神圣。我经常想,前人把她们识别出来,奉为神山,确实有其道理。连我这种凡夫俗子,都好像能体会出她们与别的山之间的差别。”他非常认真的样子,说“这样的山看多了,真的会相信山是有灵的,是神的化身,或者山上根本就住着神灵。”

我很赞同他的这番话,自己也颇有感慨。于是接着他的话说:“但愿人们不要真的去山上寻找神灵。不要登山,不要妄图征服山,保留对山的神秘感。”

“放心吧,山是不可能被征服的。”他看着窗外,语气很坚定。“即使你能登顶,也不意味着你征服了山。”

我想起自己在稻城古冰帽时的那些关于存在与意义的思考,于是苦笑着说:“不能么,万一人们发现,山上根本没有住着神灵,那又怎么办呢?信仰危机?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摩西那么好运的!”

没想到他却说:“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摩西一样,值得上帝亲自教诲。”

他的回答令人叫绝,让我颇感意外,心里暗暗觉得这个人应该并不简单。 电子书 分享网站

【50】上帝已经死了,我们却还活着

我半侧过脸去,和他说:“我上大学时看过一个电影,讲的是一群考古学家,挖出了一个棺椁,当种种迹象表明墓中的尸体就是基督时——你知道那种震撼——一个神父从钟楼上跳了下去。当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神父要自杀。”

“因为信仰破灭了。”他说道。

我忽然感到和他说话很容易,“是的,后来我才明白,复活,其实是整个基督教的核心。这个前提的证伪足以动摇人们信念的基石。当你一直深信的某件事情被证伪时,也就是说你被骗了,那时的失望和沮丧不是停留在就事论事的层次上,会波及到你所相信的其他一切事物上。”

他点点头,说:“因为信仰一旦破灭了,整个世界都是非颠倒了,再也找不到可以安身立命的落脚点。”

“所以我怕人们在山上找不到上帝,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愿意我们每个人都有信仰。”我看着仙乃日峰,天上的云层在移动着。不要,不要让云散去,我心里祈祷着。我忽然很想知道,藏族人会不会爬山。

唐宁杰声音不高,却很有力地说到:“别担心,信仰的主观性,是不需要也不可能被证实或证伪的。真正的信徒,并不是因为知道基督死而复生而信他,而是真正理解并认同那教义,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寄托。否则,社会发展到今天,神学和科学不可能还是这样并行不悖。”

我很喜欢他说“别担心”时的语气。是的,他说的很对,我也愿意“理解并认同那教义,为自己的人生找到寄托”。可是一旦知道了“上帝已经死了”,就实在是";知其可信而不能爱;觉其可爱而不能信";。

“可还是有人发现,上帝已经死了。”我低声说。

“上帝存在过却又死了,和上帝根本没有存在过,是有区别的。”他又说。

我听得一愣,正在仔细体会这番话的含义,却听到老喻在一旁说:“哎,你们怎么总在那里上帝来上帝去的——你们又不是老外,你们不能谈点佛教么?”老喻貌似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你用苦情歌折磨我的耳朵,我也不得不请出上帝来折磨你。”我笑着对老喻说,心里却在回放刚才的那番颇有哲学思辨意味的谈话,体会到一种乐趣。

平时很少会和朋友谈到这方面的话题,我不知道他们对此是否感兴趣,就和他们也不知道我会对此感兴趣一样。好像也没有什么机缘能够谈到这方面。聚会很多,真正的交流却很少。熟人很多,真正的知己却很少。害怕寂寞,孤独却一点都没少。每每同学聚会、同事聚会、朋友聚会,气氛总是热烈的,可说来说去总是关于房子、票子、位子,这近两年来,孩子也渐渐成了一个主要话题。

我渴望精神层面的真正交流。

因为我知道那些困扰我的问题,永远没有一劳永逸的答案。我需要去思考他们,才能停止他们对我的折磨。 。。

【51】最后的香格里拉

到了亚丁后,老喻先带我们去了晚上要落脚的那家客栈,他们两个人一间,为我单独要了一间。所谓房间,不过是一间大的铁皮屋子里隔出来的小格子罢了。我的那一间,里面仅能摆下一张双人床和一个书桌,窗子小小的,并不能透过多少光来。我开了灯,灯光忽明忽暗,看来电压很不稳定。

放好东西我便去院子另一侧的饭厅里吃午餐。厨房紧挨着饭厅,几个人正在里面忙碌着。我走进饭厅,里面照旧很昏暗,唐宁杰已经坐在里面了,他说老喻去厨房了。我忽然被墙上挂着的一串东西吸引,像那种晒干的大白菜的颜色,又是一朵花的形状,顶端有一团像棉花一样的东西。我手里摆弄着这个东西,好奇地捏了捏那团棉花。

“那是雪莲花。”唐宁杰走过来说。

“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我有些失望了,“真是糟蹋了这么有诗意的名字。”

“晒干以后就是这样的了,不过新鲜的也和这个差不太多。雪莲的种类很多,不光在藏区有很多种,新疆也有,不过个头比这边的要小些。”

我故作夸张的痛苦表情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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