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又熟悉又陌生。159txt
他只熟悉她的外貌,却不了解她的心。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成亲前,他和她只见过一面。
婚事是两家长辈议定的。
早年,惠耘武未出生时,爹爹开设了镖局,尤绮云之父在镖局当镖师,两人结下了生死之交。惠耘武十二岁那一年,尤绮云刚满两岁,镖局歇业,两家父老分手前在饭桌上当众议婚,定下了这门亲事。
以后,惠耘武一家迁到了江陵府,尤绮云一家则回老家公安县府,在乡下置了田产,过起太平日子。
公安县与江陵隔江相望,相距并不很远,但平日也难相聚。
惠耘武与尤绮云一直未见过面。
直到老父有病,才带病偕惠耘武到公安县府去迎亲。
不料尤母急病身亡,婚事一搁就延了三年,说尤家只有一个女儿,必须守孝。
三年后又拖了一年,才办了婚事。
九年前初见尤绮云时,她年方十七,生得美丽白皙,惠耘武一眼就看上了她,而她却十分冷淡,不苟言笑。
她在家守丧时,惠耘武又去过几次。
她借口守丧避而不见。当时惠耘武虽有些不悦,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成亲后,惠家老主人不久逝世,第二年母亲偕亡,这个家除了小两口,就只有仆役。
然而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美满,她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相比起来父母在世时还好一些。
她经常一人独处,不愿与他交谈,宁肯对天井发呆。
她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但她不吐露支言半语。他有时觉得,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不是活人,而是—尊冷冰冰的石头雕像。
他焦急于心,却又束手无策。
去福州时,他千方百计要她偕同前往,尤绮云只回答他个“不”字,心灰之下,他只得一人去了福州,哪知回来她竟一走了之。
他愤怒、懊恼、忧伤,却又无法可想。
今日在龙山古坟所见,实在是太过眼熟,他必须先回岳母家一趟,看尤绮云是否在家。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他告诉钟震坤去岳母家,当天便可赶回。
钟震坤等便未出门,在家消磨。
天擦黑时,惠耘武神情疲惫,独然一身回来了,进屋第一句话就是:“她根本没回娘家!”
直听得钟震坤等人目瞪口呆。
仆役端上饭菜,钟震坤等早已吃过,便坐在一旁相陪。
年青人则在天井和老秀才说笑。
惠耘武只喝酒,不吃饭。
钟震坤等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无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