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会被流放到哪里去?”独孤姮蜷坐在地上,小脸瘦得只剩一点,神情木然。她的眼泪在得知,父母在狱中自杀后,就哭干了。
宇文砚舒靠在墙上,看着头顶的屋瓦呆:“左不过是北疆南疆之类的,不知道我哥怎么样了?”
“以前李家阿叔去世,圣人把兵权收回,后来又连番消减世家部曲的人数,增加各州州府兵力,我爹就说,世家总有一天会被连根拔起。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独孤姮叹息。
宇文砚舒沉默,滚滚的历史长河告诉她,每一个权臣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以为世族是不一样的,却忘了在皇权面前,任何的权利都是不被允许的。尤其是皇帝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时,生或死,就在那一念之间。
在这之前,所有史官对杨悯的评价都是“守成之君”,然而,经此一事后,人们对这个守成无为的君王有了新的认知。
他用他的死,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世族冗长的根系,留下了一个混乱不堪的局面,也给集中皇权取得了最有利的机会。
新帝登基后,迅将各地世家控制起来。朝臣中另起一批新的官员,这些官员都是通过科考进士的寒门子弟,普通百姓。世族的子弟要想出仕,必须自觉的削弱手中的部曲数量。
“你说杨箴登基了,会不会封你为后?”
宇文砚舒嗤笑:“你还在做梦呢?”
跟宇文家联姻,就是杨氏父子联手给世家放的烟雾弹。降低了世家的戒心,方便他们的计划,暗地里进行的更加顺利。
“我只是不明白,我爹为什么要跟吐蕃有信件往来?”宇文砚舒满心的疑惑。
宇文懿是大隋的将军,征战沙场,不会不知道与外族私通信件是大罪。可他还是这么做了,除非他不仅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还将九族性命都漠视了。
独孤姮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捏造一封书信,随便找个人做个人证,谁不会?”
“你是说……”不可能,陷害本朝正在戍守边疆的将领,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怕后来者寒心吗?哪个帝王这么傻,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他都要死了,哪还顾这些,做的再绝,等新帝一登基,再大加安抚,呵,又是一位仁君。”独孤姮对这些帝王之术略有所懂。
不几日,他们的处决下来,配往南疆。
去往南疆的路上,宇文砚舒得知了宇文懿所做一切的原因。
原来,那年萧远空与离人松相识,听了离人松的怂恿,刺杀了当时去泰山封禅的先帝。先帝死后,杨悯登基,萧远空才现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因为离人松就是杨悯。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注定了他结局。
那封与吐蕃来往的信件果真不是宇文懿所写,但宇文懿却不能否认,因为唯一能把他的字迹模仿的一点痕迹都不漏的,只有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杨悯。
宇文懿的父亲想让宇文懿用脱离世家的方法,给宇文家留下一条血脉,没想到却成了杨悯手中举起的一把尖刀,刀尖狠狠的刺进了世家的心脏。从这以后,世家纷纷败落,不成体系。
流放的路上,宇文砚舒听说,大公主暴毙,沉默良久,将胸口的玉石狠狠的扯落,随手扔到了河水中。也许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