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触到了我心里的痛,也触到了沧海槿心里的痛,更触到了沧海枫,这个落菖蒲真该打。我站起来,冷冷一笑,我想我一定很狰狞,他后退几步,惶惑地看着我,我问:“落公子,你是在斥责我,还是在挑拨沧海国的皇子?”
他愣住了。我觉得我心里恶毒至极,只想把一腔怨怒发泄出去,越是万劫不复越要硬逞坚强,这就是我的性格,“新科武士的第一甲,那是要当将军的,你的理想就是为沧海帝国横扫众国,统一大陆吧?可现在赵初国已经向沧海帝国俯首称臣了,照你的雄心壮志,是要将赵初一举灭亡而给沧海帝国留下暴虐之君的美称呢?还是留着赵初这样的属国让沧海陛下整日睡不好觉呢?”
这下不光是他,连其他人也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我一个刚刚还在发疯的女人突然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落菖蒲新科登第,不甘心折在这种问题上,显得没有文采武略,便清了清嗓子说:“这是圣君该裁决的事情,不是我们做臣子该考虑的问题,不过江河虽众,终归东海,万民如流,终归我朝,我必将倾一腔热血,报效我皇朝!”
这一番话激情飞扬,而且说得合丝合缝,其他武士都露出敬佩的目光,我淡淡一笑,果然是豪门世家的公子,真会说话,“落公子,既然国事不是你能定夺的,那么皇子的恋爱之事也是你能妄言的吗?”
我冷冷地问,他一怔,没想到我在这等着他,登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进退两难,拿眼睛去偷偷看沧海枫。
如他,我看到了三王复杂的神情,这样的神情同时在四王脸上出现了。
沧海槿掩住满腔的怒火,从一个侍卫手里取过一张弓,刻意平静的脸上绽出一丝冷笑,“落菖蒲,我国一向武取寒门之子,你却以豪门子弟的身份夺得一甲,今日本王要试试你的武艺,看看你能否当此殊荣,上马!”
这正好给了落菖蒲一个台阶下,他利落地取了一张弓,跃上马,抱拳道:“四王,小人遵命!”
两匹马儿同时如离弦的箭般冲出去,向着校场中的那些杨树中心挽弓射去。沧海槿骑术不错,骑射也相当出色,矢矢中的,而落菖蒲的射技也毫不含糊,处处不落下风,反而努力争上,有时竟将沧海槿射入靶心的羽箭劈成两半,稳稳钉入中心。四下里一片叫好。
众人乐得不去理我,都似乎松了一口气,立刻为两人比武叫好,叫得很大声。
这样聪明地将焦点从我身上引开了。在一片叫喊声和喝彩声中,我觉得我像一个要刻意被遗忘和逃避的灾难,我也不想搅入是非之中,可我却心不由己。我知道沧海枫在痛苦地躲避我,可我管不住自己,只想扑到他面前去要他说——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看沧海枫的视线。我失神地收回目光,看到墨卿痛心的眼睛。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不——”
他钳住我的手腕,眼中闪着哀伤的光,“必须走,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不——”我固执地说。
“殿下,一切从长计议——”他的目光已经带了警示,连拉带扯地将我推上一辆车,我频频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沧海枫那故意装成冷酷决绝的身影,我流着泪,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他,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车在校场里狂奔,片刻就挑势缓的山坡下到了半山,墨卿疯了,将车驾得这样快。对不起,墨卿,他一定很难过……车戛然停在路边,我本来扶着车门,却因为惯性被甩了出来,一只手将我抱定,放在地上,却哪有墨卿的影子,明明是沧海槿盛怒到要喷出火的黑瞳。
我骤然转过身,逃避他无声的责备。
他将我掰过来,不由分说地吻我,我拼命闪躲,他却越吻越紧,我挣不开,想要张开嘴巴叫喊,不料他的舌头却一滑进来,在我口中霸道地横扫,我气极,狠狠地咬了一下,他才退出去,捂着嘴巴,怒目看向我,仿佛要把我看穿撕碎。
我还从来没有被如此强硬地偷吻过,极度愤怒地说:“四王,请自重!”
“自重?”他冷笑,“我今生见过最不自重的便是我眼前的这个人。”
“四王,爱恨情仇皆不由人,请不要强求了——那三王便是我前世里的风哥哥,我要找的人就是他!”
“胡说!他本来就在这里,丝毫没有变化,怎么会是你前世里爱的人?你何必这样伤我,这种戏很好演吗?”他已怒不可遏,如一道九天惊雷一般,骤然劈下来,劈碎了我的梦想。
是呀,沧海枫依然是他自己,没有变过,他不是我的风哥哥,只是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忍不住又泪流满面,可是菩提子开花了呀,难道苦参大师是在信口胡说,用妖术惑我——我默默去看沧海槿盛怒的眼睛,他以为我在演戏,多么可笑的轮回啊,我不就是在旧戏重演吗?难怪落公子会认为我在**裸地惑乱沧海国的皇子了。
我用袖子揩去泪水,轻轻地问:“四王,能让我安静一下吗?我要想一想,我想要一个人想一想……”
他余怒未平,却终究没有再发火。而是冷冷地指着这一片火红的枫树林,“你要在这里想吗?”
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