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一心想着“绘画绣花”的张炳卿却坚持他 “深入做细致思想工作”的那一套,这对于习惯了“大刀阔斧”、“雷厉风行”、“打”字当头的人而言,自然显得婆婆妈妈。
[解说]江山打了下来,革命大功告成,暴风骤雨式的阶级斗争本应尽速结束,这是民心所向,然而,为即得利益驱使或者对“斗争理论”着迷而不肯善罢甘休的人也不在少数。
[场景4]顽固落后
大大出乎张炳卿意外的是,寻访‘苦主’时, 他那“以理服人”的主张就连在黄大香与自己家里人的面前也碰了个软钉子。
[浮现]当时,不但儿子石贤说不动母亲,便是张炳卿自告奋勇前去摆阵,讲了一大通道理也没解决问题;
黄大香仅是脸色沉闷地听着张炳卿说教;
张炳卿回到家里,连连摇头,对妻子国芬无可奈何地一笑:“没见过像香婶这样顽固落后的,她不动半点声色,就是个光听不回话,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浮现]张仁茂的思想同样跟不上这形势,他听着不以为为然,甚至插嘴说:“依我看,你大香婶比起有些人来要好多了!你以为所有举手呐喊的人都同你一条心么?才不是,像龚淑瑶,我看她那革命就不是你那革命!”
[浮现]近年来,张仁茂一直闷闷不乐,张炳卿外出缉拿李寿凡,一到家,张仁茂就冲侄子说:“李寿凡不是只死虎也是只饿虎,你背回来还想充武松么!”
[解说]之所以这样,是前些日子,龚淑瑶趁张炳卿外出对李松福煮酒的事进行了传问与刁难; 张仁茂由此生出许多疑惑,认定这女人没怀好心,这是冲着他张家人来的。
可张炳卿并不这样认为,笑着说:“伯,你何必为禁酒的事老是记恨人呢?这酒禁是迟早得开,但在既然上面有领导说现还得禁,那你就别去怪责龚淑瑶了,你那喝酒的事,我看还是克服克服一阵子吧!”
“你伯还算不上酒鬼,”张仁茂又开始编织竹筐,“这禁酒的事,我们农会以前也兴过,我不是光为这事计较她龚淑瑶!”
“嘿,嘿嘿嘿,”张炳卿依然带笑地为龚淑瑶辩解,“革命的事少不得大家来,她办事的见识不一定长远,可也不能说她那争取进步,积极工作也是假的,如果我们这样待人,别人能不说我们张家人太小量了么?”
[解说]张炳卿待人宽容,作为领导,作为男同志,对同事,对女同志更是这样。
他以前在妻子面前曾多次表白过这种胸襟,让妻子别犯小心眼。
可是,这时候,吴国芬却不能同意丈夫对龚淑瑶的看法,她再次提醒张炳卿:“要说龚淑瑶积极,那也是真积极,但她可不像你一般,认个死道理一脚踏定不移,她是看菩萨说话,见风向使舵!”
“我说,你们呀...”张炳卿还想进一步说明自己的观点,但孩子醒来了,国芬起了身,张仁茂已织完了竹筐,也提起烟杆准备着出门,其实,他们还懒得争论,并不认为对这些事非得争出个结果来不可。
[解说]张炳卿当然知道,随着革命的胜利,看形势赶浪潮而来的人不少,但他还是坚持那个观点:革命不怕人多,帮助他们提高觉悟才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场景5]临战请缨
斗争李寿凡的前天晚上,张炳卿主持开会,不料龚淑瑶突然提出上台作控诉发言的要求。
这让张炳卿感到不解,因为,在这之前,他与龚淑瑶曾进行过多次交谈,觉得龚淑瑶对上台控诉李寿凡有着某种难言之隐,张炳卿能够理解,并没有打算勉强她。
[解说]可是,在革命路上,李寿凡却是一缕驱赶不散的幽灵,总会时不时地纠缠困扰着龚淑瑶这位决心冲锋陷阵,渴求立功的女将。
这些天来,龚淑瑶一直反反复复地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重现]小时候,龚淑瑶歪在姑妈的怀里,“干爹干爹”地叫李寿凡,这“干爹”也就少不得要把她从姑妈的怀里拉过来逗玩;
龚淑瑶常常高高兴兴地追在李寿凡的身边,去店铺里买这买那;
十三四岁大女孩的龚淑瑶在客人面前对李寿凡只是羞涩地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多语;
在背后,龚淑瑶与李寿凡在一起时,她却又多了几分尊敬与亲近。
[重现]婆婆来到儿媳龚淑瑶的房里,她拉过儿媳的手,从内衣袋里掏出一对玉石手镯给她戴上;
在屋后菜园子的竹篱旁,龚淑瑶与干爹、姑妈拉闲话,龚淑瑶十分羡慕地望着婆婆手上的玉镯,阳光下,玉镯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来;
干爹逗玩干女儿:“我的乖干女儿,你就等着吧,到时候,干爹少不了给你一个最好的!”
龚淑瑶包好玉石手镯,藏进墙角的砖头裂缝。
[返回]现在,龚淑瑶完全明白:一方面,这些事全都劳神要命,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去,不管现在有没有人怀疑;而另一方面,作为李寿凡情妇的侄女兼儿熄,还有人认为她真是李家大院的“干女儿”,处在这个过于靠近敌人的前沿位置对她非常不利,没有一个阶级立场的坚定表白就无法交代过去!
[闪现]林主任不止一次在会议上警戒积极分子们:能不能斗倒斗跨李寿凡,就看你们的阶级立场稳不稳,有不有斗争性!
[返回]龚淑瑶提出上台批斗李寿凡的要求,她避开张炳卿的目光,把脸转向了林主任。
[心语]龚淑瑶:就算你张炳卿能够理解我,遮护我吧,或许,我还可以哄过林主任,让他不至过于计较 我,可是,在我面前还有许多的眼睛瞪着呀!
张炳卿只以为龚淑瑶要求上台控诉发言是承受了来自林主任的思想压力,因为刚才开会之前,林主任还问过 “龚淑瑶是不是地主干女儿”的话,张炳卿作了否定,于是,他又试着为龚淑瑶解脱:“你是不是掌握了李寿凡的新材料?”
龚淑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的话...你承担的任务已经很重了,”张炳卿接着说,“那就这样吧,这次上台控诉的人安排得很满,到时候看情况再定,这样该行了吧?”
“不,最好还是在这?